牛克的灵魂受到重创,明暗不定,被我掐住后动都不能动,看他神情好像还挺痛苦的。
仇诗人没有阻止我,而是在这车子里布满禁止,既让牛克逃不掉,也让外面的人无法探知车里的情况。
“说啊,你说啊,为什么要杀我!”
我疯魔一样空出一只手狠狠地扇他的脸,一下又一下,每每想到自己死了,每每想到他将自己恶心的心脏放在我身体里,每每想到他为了获取力量设计那么多无辜的人丧命,每每想到……我的身体沉入血河,我就无法抑制我的愤怒。
仇诗人手指上出现一团火,他托着这团火逼近牛克,不管我怎么打都把自己当一团死肉的牛克立马惊惶起来,支支吾吾地开口:“不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
“不是你?我的身体都被你糟践成那个样子了还不是你?”
我抓着他的脖子使劲摇晃着,要不是他现在是鬼魂,说不定脑袋都能被我甩出去,我真的是气疯了。
“真的不是我,”
牛克惊恐地看着快贴近自己的火,“你的身体是,是我偷的。”
我一顿:“偷的?你哪偷的?”
牛克顾忌着什么闭上了嘴,仇诗人冷笑一声,直接将手上的火贴了过去,牛克发出惨叫:“拿开,快拿开……我说,我说,是你姐姐啊,是你姐姐我老板班芷啊!”
我愣住:“你、说什么?”
随后,我完全不信地将他抓起来:“你还敢撒这种谎,真的是不想活了,死人,把火丢他嘴里让他吃下去!”
仇诗人还真打算照办,牛克吓得大叫:“真的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你的尸体真的是我从班芷那里偷的啊,我要是说谎,让我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啊!”
我卡在那,好半天回过神来:“世上死去的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偷我的尸体?你从我姐哪里偷的?是、是我姐杀的我?你都知道些什么,说,说啊!”
“我、我……”
牛克正要说什么,忽然噎住,然后痛苦的嚎叫起来,整个灵魂一下子收缩一下子膨胀,那张脸一下子胖一下子瘦,仇诗人面色一秉,试图挽救,但最后只能护着我滚到角落。
我被仇诗人牢牢锁在他怀里,什么都没看到只听到一声爆炸,待仇诗人放开我,我往牛克那看了一眼,发现他已经什么都没剩下了。
“怎么回事?”
“他的灵魂也被下了烙印,他的主人估计是怕他说出什么,将其摧毁了。”
仇诗人脸色很不好,居然在他面前杀死重要的鬼质,让他很不爽。
闻言,我虚软在仇诗人怀里,当你仇恨的人突然在你面前被灭了,你满腔的恨意不知该往哪发泄,那一刻,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发了好一会的呆。
好一会,我幽幽地出声:“如果,如果我姐是杀害我的那个人,那在牛克说出我姐的名字前,就可以把他毁了,完全不用等他要再往下说的时候才……”
既然都下了烙印了,等他把我姐名字都说了,再杀他有什么意义,对吧?
我都不知道,我是理智地在分析这些,还是想为我姐姐找一个可以开脱的理由。
我无法接受,是我姐姐害死我这件事!
整个脑子全乱了,不知道什么是什么。
仇诗人捧起我的脸,定定看了几秒后,将我压到他的胸口,强硬地说道:“现在什么都不准想了,死都死了,马上追究出谁是凶手没有意义,你现在要做的是闭上眼睛,休息。”
我实在太累了,累得实在是不想再去想任何事,所以仇诗人这样要求后,我顺理成章地闭上眼睛,将自己缩在他的怀里。
这是个安全的壁垒,如果我可以一辈子躲在里面不用出去,也不需要面对各种丑陋的事情,那该多好。
那时那刻,我真的很想很想逃避。
……
当一个人发生了一件很刺激的事,想要完全不去想是不可能的,我努力逼迫自己放空,闭上眼睛休息,可还是被杂七杂八的梦占据,在梦里,我不停地跑,不停地跑,却怎么都摆脱不掉身后追着自己的人。
喧哗声将我吵醒,我一觉睡得比熬了三天夜的人还累。
始终抱着我的仇诗人没说什么,只揉了揉我的头发,再喂我喝了点玉瓶里的水。
“外面谁来了?”
感觉自己好点了,我问道。
“浮光和尚。”
仇诗人扯了下嘴角,“有的信徒会叫他圣僧。”
他语气不屑地说完,见我好奇地往窗外瞧,便道:“我带你去看看。”
我连忙点头。
装作没什么事,不代表真的没什么事,找点事情转移下注意力,总比窝着控制不住胡思乱想的好。
现在是白天了,车上有仇诗人下的禁制没太大感觉,一下车,哪怕已经是冬天了,太阳的光依然让我很不舒服,不过现在我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虽然不能照到阳光,但我有好几次不得不从阳光底下穿行,如果不是我有实体,换做其他刚新生鬼魂,只怕被阳光一照,就得化成空气了。
想想都后怕。
一把黑伞撑在头顶上,仇诗人搂着我站在车旁,不急着往哪走,直到几辆高档轿车缓缓开了过来,然后在他们跟旁停下。
后面的车当先下来几位和尚,他们双手合十,对仇诗人鞠了一躬,念了声阿弥陀佛,仇诗人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回了一礼,之后和尚就先往日暮的大铁门走去。
这时候,最前面那辆车才走下来一个穿着袈裟的和尚,这个和尚高高瘦瘦,身材看上去挺有劲的,有着武僧的气魄,但面上祥和慈悲,而且他很年轻,长得还挺俊。
他走到我们跟前,挂着佛珠的手掌竖在身前:“阿弥陀佛,仇兄弟,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