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好?”
岳七见他不肯接,主动拉起他的手,把碗放进他手里,“快吃吧,趁热,凉了就不好吃了。”
吴东望着岳七写满执着的俏脸,心中的愧疚愈发沉重:“你对我这样好,可是我……我不知该怎么回报你。”
岳七一怔。
秋收过后,岳七已换了一身新衣裳,吴东却仍穿着打满补丁的破衣服。其实他们两家原是差不多的,可如今却有了一些差距。
今年岳家田地丰收,又赶上税率大减,原本贫寒的家里忽然之间竟多了一些余钱。岳家父母高兴,就给爱女置办了新衣服。而吴东却没赶上这个好时候——他在去年的时候,离家出走,当了山贼。今年他所在的山寨归降了州府,他也就成了田奴。他去年没种地,今年自然没收成,新分配给他的荒地他还得花更多力气去开垦,以准备明年的春种。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岳七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吴东低头看着自己破了洞的草鞋不吭声。
岳七却不知他的心思,秀眉一拧,恼道:“东哥,难道你变心了?!”
吴东大惊,立刻道:“怎么会!”
他两人青梅竹马,早就互生爱意。只是时局不好,生活困顿,两人才一直没有结亲。
岳七跺了跺脚,脸色涨红:“那你什么意思?连我做的饭也不肯吃了,还说不知道怎么回报我,你分明就是不想娶我了!你是不是离家的一年里喜欢上别的姑娘了?!”
吴东急得抓耳挠腮:“不是!我怎会、我……”
岳七见他着急的样子,火气消了一些,噘嘴道:“那你说这话,究竟什么意思?”
吴东与她对视片刻,败下阵来,颓然道:“我是怕……是怕……怕如今的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岳七一愣,旋即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是戴罪之身,是州府的田奴,旁人只要交十一的田税,可我要交十二来赎罪。农闲时节还要去州府帮做杂役,我……”
吴东一脸纠结,“如今我已比不上村里其他的男人,我怕我给不了你好的生活。”
岳七听他说完,顿时更加生气了:“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当初去做山贼,还不是因为我父亲生病,我们无钱给他治病,你才落草。你觉得现在我会背叛你?你就觉得我这么薄情寡义?!”
“不是不是!”
吴东连连摆手,嘴笨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我……”
“你不想娶我你就直说!”
吴东一愣,竟没立刻反驳。
岳七气登时大怒,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她狠狠踩了吴东一脚,转身就跑。
吴东呆在原地,不知该不该追上去。
“哎哟!”
岳七跑得太急,被石头绊了一跤,扑倒在地。吴东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忙将饭碗往地上一放,快步冲过去扶起岳七,紧张道:“七妹,你没事吧?伤着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