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很争气,过了解试,以第一名解元的名次中了举人,来年又过了省试,中了进士。他考场上战无不胜,扬名京城。如今,只待他殿试以定名次,等官家授官。
林然这样的青年才俊,自是达官贵人们在东华门外榜下捉婿的首选。
开榜那日,都有青帷小轿来迎他入官邸相看了,却被林然婉拒:“替林某同你家郎主告罪,林某已心有所属,无福消受贵人恩。”
他话说得直白,贵人派来的说客也不好再强人所难,只得放林然离去。
夜里,阿枣知晓林然成了新科进士的好消息,煮了一桌子菜。
往后她再也不怕没钱添菜,可尽情挥霍了。
林然一回小院,阿枣便殷勤迎上来:“进士大老爷回来啦!”
阿枣总拿话臊他,惹得林然一阵头疼。
奈何他自打被阿枣救过一命后,对她改观不少,也能忍受她那些无聊调侃,不同她置气。
林然瞥了人一眼,问:“今儿吃什么?”
阿枣月前刚及笄,已经从小姑娘长成了身材玲珑有致的大姑娘。眉眼虽还生涩,却也不难看出往后的妍姿艳质。
她嬉笑着逢迎,和林然说:“有你爱吃的鱼羹,我特地托刘二哥留的,他那里的鲈鱼新鲜。”
刘二哥?林然想了一程子,记起了。这是菜市的渔夫,平日里会拉些自己打捞来的鱼虾出售,阿枣同他混得熟,偶尔买河鲜还会算得便宜一点。
天底下哪有免费的晚膳?不过是对阿枣有鬼胎居心,这才多套近乎罢了。
只可惜,傻姑娘识人不清,还和刘二哥这样亲近。
林然皱眉,道:“你和那个刘二哥,关系很好么?既是家中行二,喊刘二郎便是,口舌上‘哥哥妹妹’沾亲带故,也不知谁占谁便宜。”
阿枣被林然这一通骂声给说懵了,她不知道,哪里又点着了他的火气。
考上进士要当官儿了很了不起吗?!连市井小民都瞧不上了?
阿枣呶呶嘴,道:“要不是鱼羹补脑子,谁天天去给郎主买呀?!咱们的饭钱不算多,可不得一贯钱掰开两贯花?郎主不当家,怎知柴米油盐贵呢!”
林然知她是体恤自己读书辛苦,这才买的鱼,心情好上许多。
他降了音调儿,和她说:“往后有钱了,再不必这样克扣。你是府上当家的,月俸自是归你管,想买什么吃食便买什么吧。”
作者有话说:
说完这段,林然难得红了耳根子。
他自认心意表露直白,就差说阿枣往后是林家的当家主母,可执掌中馈了。
奈何阿枣是个痴儿,半天没听懂。她只道是林然心情好,肯给她更多开销。
她抿唇一笑,道:“那我这三四年给你做女使的月俸,你有钱了就先还我吧?我看看过两年能不能盘个铺子下来,弄个旁的营生。”
林然怎么都没想到,他在刻苦读书,想着谋划他和阿枣的将来。某个娇女子却处心积虑,一直在筹备离开他。
林然咬牙切齿地问:“盘铺子?这事儿你想了多久?”
阿枣还以为他是同她一块儿展望将来的好日子,满心神往地道:“同你一块儿上州府就开始想了呀!”
总不能当一辈子女使吧?
“好好好!”
林然的牙都要咬碎了,傻姑娘还浑然不觉。
阿枣眨巴眨巴眼:“你也觉得好呀?”
“……哼。”
林然扬袖离去,唯有阿枣呆立原地,摸不着头脑。这厮怎么阴晴不定的?
夜里,林然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他在盘算着如何留下阿枣。
老实说,他对阿枣早就有那起子收入囊中的私心,往日没想过她会离开林家,欲念不够强烈,今日知她有可能远走高飞,心底的惶恐就一下子漫上来了,压得他透不过气儿来。
林然又想到阿枣亲亲热热喊渔夫“二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