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这里是单调递增?”
蔺唯指着填空最后一题。
杨可探头看看,嘟起嘴思考片刻。
“答案是递增吗?”
蔺唯点点头。
杨可皱起眉头,撅起嘴,肉嘟嘟的脸进一步鼓了起来:“感觉不像递增啊,g(t)在这个範围是递减啊。”
蔺唯偷偷看过排名,记忆力超群的她几乎记下了所有熟悉的同学的成绩排名,知道杨可考了第五名。
原来班级前五也不会这道题,她稍稍松了口气。
杨可继续思索片刻,灵光一现:“哦!”
“想明白了?”
蔺唯歪头。
杨可笑道:“问问大魔王呀!”
说罢就转向靠窗最后一排的位置。
蔺唯低头:“不用了。”
“没事的,大魔王有求必应。”
蔺唯的手臂突然僵硬,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不用了!我自己能想明白!”
四周突然安静。
正在讲题的黎晚也顿住,远远投来了目光。
杨可仰头盯着面前的人,瞪圆了眼睛,小个子的她站在高大的阴影中,肩膀一起一伏。
蔺唯暗暗谴责自己太莽撞,想道歉,话又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只能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
天色很暗,灰蓝色的眼睛比以往更像阴天的井水,更阴郁,更深沉。
杨可双手背后,向后退了两步:“哦,好。”
离去前留下的眼神很是委屈。
蔺唯低下头,懊恼挤满胸膛,眼神也不知聚焦在哪儿。
她的眉毛又落了下来,日光浅浅从云层后探出,投来的侧光被高高的鼻子挡住,令一半脸陷入阴影。
黎晚眼眸一动,说话声弱了下来。
回家的路上,蔺唯无数次想把成绩条扔掉,却每次都松不开手,到最后纸条在汗里皱成一团,粘在指根,甩也甩不掉。
s市的冬天下雪很频繁,初到的惊喜逐渐变为烦躁,她一看到雪就会想起鞋底黏糊糊的黑泥。
蔺唯跺跺脚,摸黑上楼,楼道里的灯又坏了,一周坏了三次。
回家时,蔺定国正在穿鞋,和女儿撞了个满怀。
蔺唯问:“你干什麽去?”
“我今晚不回来了,你随便搞点吃的。”
“期末考完了。”
“那就放松放松。”
蔺唯打开冰箱,冰箱空空如也,只有几根蔫掉的黄瓜和一袋切片面包。
她上下扫一眼侧门,什麽果酱花生酱通通没有,只在角落找到了一小盒剩下的黄油。
蔺唯戴上耳机听音乐。
尽管家里没人,她还是习惯戴上耳机,隔绝一切噪音,敏感的听觉才得以休息些许。
她切几片黄瓜,涂满黄油,将準备好的面包扔到了盘子上。
书桌上摊开了九本寒假作业,蔺唯擡起手却无从下笔,她从没料到过寒假还能有作业,拿起面包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