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国的初雪,来得比往年要早些。
大雪纷飞,崇山峻岭在一夜之间仿若披上了毛绒大氅,一片银装素裹的静谧景象。
然而某一处林中,却是一片惊天动地之象。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战在一起,一丝丝外溢的狂乱气息将林木粉碎,山石震颤,白雪倒悬冲天而起。
魏贤良越战越是心惊,在他全力攻伐之下,苦修多年的玄阴血手竟是找不到这白衣少年丝毫破绽,次次皆是被那不知何种材料打造而成的宝剑挡下,若不是魏贤良以境界欺人,局势还未可知。
但是大境界之间的差距宛若云泥,绝非什么神兵利器之类的外物能够随便弥补的。
所以沐长安纵然已是先天境界圆满,面对步入超凡多年的黑衣太监还是无可奈何,只能竭尽全力将太一神剑挥舞到极致,一剑剑斩向魏贤良那阴损至极,如毒蛇出洞一般的玄阴血手。
太一剑诀沐长安早已烂熟于心,铭刻在骨骼肌肉之中,而太一神剑与他心意相通,已是宛若他身体的一部分,剑诀与神剑契合,沐长安施展各种剑术就如伸腿抬手般简单容易。
外人眼中,这白衣少年只是防守,一把剑将自己周身护得滴水不漏,剑术虽说是高超精妙,眼花缭乱,但似乎没有半点威力。
而在徒手接下沐长安每一剑的魏贤良看来,却是截然不同,那眼花缭乱的剑招看似在挡,实则每一剑都是凌厉至极的杀伐招式,不过吃了境界修为的亏,被他以超凡境界硬生生压制在剑势未成之时,剑招的威力也就被抹杀在了萌芽状态。
魏贤良不练剑,对于剑修这种旁门左道嗤之以鼻,以前只觉得年轻修士身上负剑,不过是装装样子,学一些世外高人的做派罢了。早年之时曾遇见过几个所谓剑修,还没舞出一个剑花,便被他两只血手一拍,吞噬成了一具白骨,弱得实在不像话。
剑修本就稀少,至于大成的剑修,莫说南疆,即便是放眼大陆也是凤毛麟角,百年难遇。
未曾遇到过真正强大的剑修,便不知其中玄妙。
魏贤良虽不懂剑,但看着这个在自己掌下始终神色不变,出手尽是犀利剑招的白衣少年,也知道此子在剑道一途上已然颇有建树。
只是一股怒火积压在魏贤良的心中。
这沐长安被逼到如此地步,不想着如何防守,竟还是一门心思的杀招,一直在寻找机会,似乎根本不把超凡境界的他放在眼里,于是不再想着逼出沐长安其它底牌,魏贤良轰出超凡境界最强一掌。
硬接下这如山岳般的一掌,沐长安双臂顿时发麻,太一神剑几乎要脱手而出,全身气势随之一降,吐出一口鲜血。
先前的势均力敌只是表象,沐长安每接一掌,都会被削去一分气势,耗去一丝真气,而反观那黑衣太监,真气流转不见丝毫阻塞,丹田处汇聚的真气如汪洋大海一般深不见底,几乎是毫不费力便又将沐长安的饱满真气打散大半。
不入境界便不知境界,沐长安心中满是苦涩,自己这先天圆满和超凡之境,看似只差一线,实则战力差距如同天堑,似乎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去。
待到自己真气耗尽,即便是再耗费一道先天紫气,不入超凡也只能被活活耗死。
种种念头在沐长安脑中飞转,而现实之中却是瞬息之间。
沐长安被一掌拍得吐血后退,单膝跪地,忽然将太一神剑插入雪地之中,反手握剑。
“还有什么花招?”
魏贤良双眼一眯,心中谨慎,并未贸然出手。
只见沐长安反手提剑,以一种极不协调的姿势向着魏贤良缓缓踏出一步。
每踏出一步,太一神剑便深入雪地三寸。
而每深入地面一寸,太一神剑上的威势便雄厚一分。
三步踏出之后,沐长安始终踏不出第四步,便知道这将近一尺的深度便是如今的极限了。
这是太一剑诀中的一招,名为“蓄剑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