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文淩离得近,前方的对话她一句也没落下。她绷着脸不让自己笑出声,脸上红扑扑的,不知是憋笑憋的,还是爬山爬的。她往后瞧一眼正低头研究绳梯的徐表哥,笑了笑:“兄弟,要不要拉你一把?”
徐表哥擡起头无情拒绝:“不需要。”
“我是怕你体力跟不上!”
“……”
表哥的额头隐约出现几根青筋。
“算了,”
文淩快速扫了一眼前方梁成溯,转回头上下打量身高腿长的徐屹,脸上的笑容7分清澈3分邪恶,“你的体力爬这小山应该没问题。”
徐表哥:“……”
怎麽有股恶寒迎面扑来。
辙複如旧
绳梯左侧隔离起一片区域作为沙道,游客可坐专用滑板从峰顶划下,不时有胆小的人被吓得哇哇大叫。更远的沙丘,摩托车和越野车轰鸣声此起彼伏。一片喧嚣交织着鸣沙声,异常热闹。
爬至山顶,夕阳仅剩半张脸。没有城市雾霾的阻隔,阳光直白刺眼,拢在身上,不热,此时气温逐渐降低,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在山顶坐下,四人一时无语,耳边只有丝竹般的鸣沙声,如蛊惑人心的魔音诱惑凡人继续前行。
放眼望去,身前身后,入眼均是沙丘起伏,一派苍凉孤绝的塞外风光!
文淩抓起一把细沙,触感软糯,用手拨两下,想分辨出传说中的红、黄、绿、黑、白五色沙粒,可惜光线逐渐暗淡。夕阳短暂,眨眼间落日的余晖已完全隐入山下。
文淩和林葭索性把帽子和墨镜全摘了,放入随身小背包,伸长手脚躺在沙上。八点一刻,最后一丝天光被沙漠吞噬,沉睡在幽蓝色夜空中的群星犹如被按下开关,霎那间清醒,晴朗夜幕下的璀璨星河瞬间呈现在所有人眼前,盛大而耀眼。
身下沙床柔软细腻,眼前天幕辽阔悠远,星子闪耀,述说沧海桑田。
文淩闭上眼,耳边悠悠鸣沙声,天地苍茫间唯有身下这片沙漠,万事万物都被它吞噬掩埋,果真是个怡性洗心的好地方。
“昨晚看攻略说鸣沙山‘经宿风吹,辙複如旧’,好神奇。”
林葭感叹,“不管今天留下多少脚印和车辙,沙道滑下再多沙子,经过一夜风吹,一切都会回到最初的样子,这样的关系,就像,嗯,就像——”
“老板和员工?老师和学生?”
不等林葭想出答案,文淩抢答。
林葭:“……我服了你!”
室友不满:“不对吗?打工人再怎麽吐槽埋怨,节假日和周末再怎麽浪,上班时间还是得乖乖听老板安排。学生在外如何叱咤风云,见到导师一样低声下气战战兢兢。”
林葭无奈:“……看来你是没听过‘你是风儿我是沙’。”
“不过呢,沙丘能千年保持原样不变,怎麽说都是个奇迹。要不我在这隐居算了,学习它如何保持初心?”
文淩自我感觉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