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默和王文也上场的时候,周围看台上坐满了人,一道道欢呼声,都盖过了曲艺人的演奏。
祁默一袭白色的西方骑士装,长剑佩在身侧,行走时,铠甲间相互摩擦,发出嚓嚓声,对面的王文也和他扮相相似,只是颜色不同,是一身黑色。
他们在指定位置站好,祁默朝许雁栖的方向看了一眼。
许雁栖作为王子,没有和群衆们挤在一起,祁默仰视过去,围墙阻隔了他的视线,他只能看见一张冷静白皙的脸庞,就仿佛一个看客,擂台上的事情跟他没有关系。
祁默正视前方的对手,右手搭在佩剑上。
铛——
比赛的锣声响起,他一把抽出佩剑,腿一蹬,以一个助跑的姿势沖向王文也。
打斗正式开始,武器撞在一起的声音,曲艺人为助兴,时不时弹奏一曲,还有四面山呼海啸的叫喊声,共同构筑了激烈的比武场景。
一招一式,互不相让,都卯足了劲取得胜利,但在祁默的梦里,毫无疑问,最后的获胜者是他。
王文也倒在地上,全身上下一起使力,可始终没爬起来。
裁判趴在他身边,对着他耳朵倒计时:“十,九——”
“——二,一!”
倒计时完毕,裁判快速起身,举起锤子,再度铛的一声,示意比赛结束。
随后裁判走到祁默身边,举起他的手:“我宣布,此次比武招亲预选赛的获胜者就是——祁默!”
祁默此刻正喘着粗气,汗水沾湿了他的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头上,但都阻挡不了他的兴奋。
他双目炯炯地盯着前方,一副凯旋的英雄之姿,接受民衆对他的摇旗吶喊,因此没能注意到,裁判口中的“预选赛”
。
就在他享受着最终抱得王子归的喜悦中,许雁栖走上擂台,站在了比武前,王文也站立的位置上。
祁默蓦地呼吸一滞,眼前的许雁栖并没有一身繁琐的王子装扮,而是身着和他差不多的铠甲,主体是白色,但是镶着暗金色的边,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比起王子服饰,许雁栖的这副装扮,似乎更能引起祁默注意,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叩响他的心门,以至于裁判开口,才让他回神。
“通过前面的预选赛,让我们帝国最优秀的骑士走到王子面前,但事关我们王子的终身大事,最终的选择权肯定要交于我们王子。”
裁判面向观衆,高声道:“能够赢下我们王子的骑士,才有资格站在我们王子身边,你们说,是不是呀!”
观衆席上,异口同声:“是!”
然而,在祁默梦境的设定里,许雁栖不仅是尊贵的王子,还是帝国最强男人,前来参加比武招亲的骑士,有一个算一个,曾经都是许雁栖的手下败将,包括祁默。
祁默认为裁判的话很有道理,谁的婚事,就该由谁做主,但这不妨碍祁默在听完裁判的话后,心里一阵拔凉,暗道他这辈子可能无法嫁入皇室了。
可是一路比拼到这里,祁默更不想放弃,哪怕再不愿意和许雁栖短兵相接,他还是又一次举起佩剑,以面对对手的态度,应对许雁栖。
此次打斗,好像比王文也那一场还要猛烈。
祁默和许雁栖打得有来有回,但很明显,祁默隐约有招架不住之势,许雁栖依旧游刃有余。
不过最终他们没有分出胜负,因为比武中途,祁默就醒了过来,梦境戛然而止。
梦里打来打去,祁默一直没觉得有什麽,但是一醒来,身体像是让汽车碾过一般,哪哪都酸疼得要命,好似昨晚他真的跟人打了一整晚。
不过缓缓从床上坐起,最糟心的,还要属某处湿答答的部位。
“操!”
祁默扶额骂道。
他已经不是小时候,什麽都不懂的年纪了,早上起来,那个地方湿掉,对于男生来说,代表了什麽,他怎会不清楚。
只是以往梦里都有什麽,苏醒后,他基本上忘得一干二净,这次倒是记得清清楚楚,连比拼时刻,许雁栖都有些什麽表情,汗水如何顺着脸部轮廓滑落,他都历历在目。
这些又意味着什麽?
祁默虽然不曾经历过,但听也听别人说过,再则,星际网上类似的例子比比皆是,就算还没到那个年岁,可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只是别人都是旖旎暧昧的美梦,醒来后仿佛还能闻见梦里的香豔气息。
他倒好,打了一场又一场架,只有人体运动后挥洒的汗味,以及一具像是亲身经历的酸痛躯体,连回味都不知道该回味什麽。
梦里,他最后似乎隐隐落于下风,再不醒来,很可能就要输给许雁栖。
这会儿祁默心情发杂,说不出是什麽感受,唯有许雁栖矫健的身姿,一举一动,仍然牵动他的心弦。
多年以后,他才明白,喜欢,就是一场心甘情愿地认输。
输掉的是心,赢回来的却是往后余生的幸福。
心意
军舰基地客房内,盥洗室里,水龙头哗哗地响,一束水流下,祁默一连洗了两条裤子。
看着这两条裤子,祁默先前怎麽也没想到,他会对许雁栖抱有这样的心思。
说心思不太準确,应该叫作情愫,毕竟在做这个梦之前,他从未意识到他心底藏着这样一个秘密。
或许不是没有意识到,而是不敢想。
正是在这种无知无觉间,一颗名为情愫的种子才会落到心田,等他发现时,早已破土而出,并且以迅猛之势,长成了参天大树。
祁默洗的这两条裤子,就是最好的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