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及女皇,郁云霁随口道:“母皇又寻你了?”
上次被母皇瞧见两人相拥,她便一直耿耿于怀,试图将两人撮合在一起,她嘴上婉拒了,也不影响母皇暗戳戳的旁敲侧击,时常将她往月溪阁里引。
溪洄答:“陛下说你如今肯关心国事是好事,愿让你多多来此。”
不是撮合。
郁云霁埋头应声:“那便好,婚姻大事岂能当做儿戏,还需太师好生思量。”
溪洄看着她认真的侧颜,随后也垂首,看向手中的文书。
今日他不曾挽发,一头乌发披在肩上,随着他垂首的动作,一缕发丝从耳鬓落下在手中的文书上。
这是第一次,他捧着文书心中却在思量旁的事。
他生得俊美,却过于冷然,外貌如实,性子也是如此。
幼时便有不少女娘儿郎为此想同他玩,可依着他的性格,注定是不合群的那个,是以,人们皆说他清高,倨傲,不与人为伍。
他从衆人追捧变成人人嗤之以鼻,自此孤鹤离群。
女娘们都看不起他,说他雄鸡司晨,是天大的笑话,可不论女娘们再如何说,实则心中也是想得到他,他像是可望不可即的月影,人们只想将他拉到凡间,狠狠揉碎。
郁云霁当年也是如此。
他心怀苍生,最看不起郁云霁拿人命当做草芥的行径,溪洄曾想过,若是郁云霁逼迫他,他即便不得好死,也不会让她善终。
可如今她换了芯子,不再是当年是那个郁云霁,不再是他那位残暴青梅,溪洄不自觉的开始留意着她。
郁云霁并非如此,她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亦或是说,不论对哪个男子,她都没有男女之情。
这样一个纯良之人,为了保住他的尊荣,竟是愿意将他纳入后院。
他这双眼睛,向来能窥破人心,若是有人心怀恶念,便不敢同他对视,可郁云霁不是,她眼眸太清澈了,在她说出让他入后院保全尊荣时,眸中不含一丝杂念。
她是真的想帮他。
溪洄擡手,将那一绺遮挡自己的发丝掖在耳后。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
“太师,我打算先去地牢会会那郭愚娇。”
郁云霁倚靠在身后的绒毯上,后仰着头,伸了个懒腰。
她在此处圈着翻阅文书多时,如今身子骨好似都要黏在一起了。
郭愚娇还想借此见她的母皇,怎能如了她的意,她倒要看看,郭愚娇宁死不说都要见女皇,她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麽药。
溪洄心神一动,叫住她:“殿下等等。”
郁云霁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孤啓拾起匣子中的玉石,洒向桌面,随后蹙着眉看着眼前的蔔筮。
“殿下小心,”
溪洄如此道,“卦象显示,殿下近些时日会有血光之灾,小心被人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