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澄笑了笑,说:“你妈妈对我是没多好,可是,你妈妈对我们全家有恩,可能她自己都忘记了。”
吴澄这才告诉季覃缘由。
那时候,他父亲因为一件可大可小的污职案而入狱,家里一筹莫展,母亲日日以泪洗面,季娟当时还是帮了一点忙,找了一些人,尽管现在看来都没有起到什么实际的效用,不过这个情意吴澄的母亲铭记在心,教导一家儿女说,在最苦难的时候肯挺身而出施以援手就是天大的恩情,若有可能,一定涌泉相报。所以,后来吴澄入了黑道,季娟出于世俗的偏见不太爱搭理他,但是,吴澄依旧是念着旧恩情,从没有因此而怨恨过表姐,季覃来找他的时候,他当即愿意倾囊相助,后来还跟着季覃母子来到了上海。
季覃听了之后唇角就一直翘着,说:“小舅舅,你人真好,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好的人品,怎么跟贺斌,还有熊春之那样的人交朋友啊?难道不知道有句老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跟他们做朋友,岂不是贬低了自己的品格?”
吴澄说:“熊春之那家伙,我已经想和他绝交了,是你拦着不让,说不要得罪小人。贺斌嘛,他爱沾点小便宜,那是因为他现在还是穷学生呢,以后工作了腰包鼓了,自然就好了,好歹他还不至于像熊春之那么无耻,还妄想朋友口袋里的钱。还有那啥劈腿的事,那是人家的私生活,他老师他爸妈都不管呢,我管他干什么?再说了,找朋友又不是找老婆,求同存异嘛,不能拿放大镜看别人的缺点,那就找不着几个朋友了!”
季覃撇撇嘴,说:“算了,不过我想了想,你是不是打的这主意啊,和贺斌熊春之那两个在做朋友还是有个好处,他们人品不好,就显出你的人品好来,更加显出你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格啊。”
吴澄笑喷了,说:“好,改天我就这么给贺斌说去,气不死他!”
季覃说:“哎,说真的,小舅舅,你现在有钱了,不会和贺斌说得那样,想开了,open了,去尽情享受人生去了吧?”
哼,要是那么的话,一辈子都不给你分红,省得男人有钱就变坏。
吴澄说:“切,你刚才还夸我呢,怎么又把我拉低到和贺斌一个水平了?其实,那一天我就想给贺斌说,男人啊,一辈子有那么一位真心相对的爱人,其实是最有利于事业发展的,你不信,看看历史上那些伟人,都是专情又长情的,是不是?我现在差,可是,只要认准了方向努力干,将来没准儿能干出点名堂来,老了以后还可以写写回忆录,我的励志人生什么的。而贺斌这家伙呢,交大的骄子,本来前程无量的,可是,像他这样成天把精力都放在追逐女人身上,他就完蛋了。到老的时候,注定是一事无成的。”
季覃笑得开心得很,说:“对,人家记者要是采访你,你的就是励志故事,可是,要是记者采访他,就只能是讲述咱老百姓自己的故事。”
吴澄开始没明白,明白了之后就搂着季覃的腰狂笑,笑得胸腔都在震动,说:“咱老百姓自己的故事!哈哈哈,到哪里再找得到一张像你这么损的嘴?”
季覃也笑,说:“我还不是接着你的话说的?要说嘴巴损,你也差不多。”
吴澄忍不住抱住季覃不撒手,说:“我说,这世上怎么就有你这么个人呢?怎么就和我这么投缘呢!”
季覃心里又甜又酸:那你怎么还没有爱上我?
季覃想着今年一整年都有他相陪,兴奋得睡不着,拖住吴澄的一条胳膊唧唧呱呱说个不停,满心喜悦地展望起了未来。
说着说着,季覃就说到要在上海买房的事情上来。
季覃头头是道地给吴澄分析:“如果要在上海呆一年的话,这房子是肯定不能住了,我们人生地不熟,又在认购证和股票上发一笔横财,还在这贫民窟一般的地方住不是给人家敲闷棍和卖人肉包子的机会吗?……嗐,我知道你可以给我们当保镖,绝对没有怀疑你以一当十的能力……可是,何必给不义之徒犯罪的机会,给社会制造动荡,给警察叔叔带来麻烦呢?对吧?所以这房子必须换!……现在,三个选择!第一个,住宾馆,咱们三个人至少得两间房,十天半个月还行,一年的话太费钱了,也没必要啊,再说做饭什么的都不方便,对吧?pass!第二个选择,租房子。唉,租的房子一般都破破烂烂,要啥没啥,咱现在有钱了何必委屈自己呢?所以也pass!第三个选择,买房子,虽然看起来为了只住一年就添置个房子显得很草率,可是,房子是增值的,现在房价可以说是最低的时候,以后只会一年一年爬坡似地涨起来,不说多了,年增速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总是有的。那么的话,我们现在买房子,一年后涨点价再出手卖掉,又节省了房租,多赚啊。而且,还不受房东的限制,自己的房子,想怎么装修就怎么装修,喜欢什么家具就买什么家具……”
吴澄拍拍他的背,说:“好吧好吧,买房子!你的脑瓜子里面跟藏了个小算盘一样,什么都噼里啪啦地算计到了,都是包赚不赔的,我还能有什么反对意见?再说了,钱也都在你那里,我反对也无效啊。”
季覃嘻嘻地笑,说:“你放心好了,我保管钱只会越保管越多。我又不像你,那么多狐朋狗党,这个来借,那个来借的。”
吴澄懒洋洋地说:“那敢情好。要人家问我,哥们,借点钱花花。我就说,没有,都上交了。人就问,嘿,你不没结婚吗?怎么就被管上了?我就说,我这不未婚青年享受已婚待遇吗?家有外甥,如有一宝,跟我媳妇似地管得我贼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