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啊!
怀揣著这样的念头,死的记忆猛然侵袭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似乎开始理解死亡,不是作为一个字眼,而是作为一个人生来就注定要面临的事情。
它开始疯狂地无限蔓延在我正在进行的生命裡,带著腐朽和末亡的气息,将初步接触它的我圈在其中。
没多久,恋爱的事情被曾江泯——我的爸爸知道瞭,送国外,彻底成瞭他要付诸实践的一项行动。
仿佛我生来就该被送往国外。
隻是没等我被送出去,大姐带著二姐一同回来瞭。
大我六岁的二姐,曾燕琦,我当时第一次见。
她应该是曾江泯所有孩子中最像曾江泯的一个。
短发,双眼皮,不大不小的鼻子,搭配不大不小的嘴巴,眉宇间是不同于我大姐曾珂锦看起来就近人的模样,而是和曾江泯透露著同一股气息——凌冽的气息。
至此我知道瞭,曾江泯不止我一个私生子,以至于在刚踏入高中后我见到我三姐曾真雅时就像早就知道她是我三姐般,没有丝毫的震惊和意外。
再说回我的初中。
曾江泯最后没能把我送到国外,因为我的抵抗,在凸起的风暴中孤注一掷的抵抗。
带著年少的无知和冲动,带著不经考虑和思想被侵占后的绝望。
初三,临近毕业的我,第一次以极端的态度正视并经历瞭死亡。
说来奇怪,当时已经十五岁的我身边不乏有过自残行为的人,见过、听过最多的就是割手腕——一种听起来就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忍受巨大疼痛的行为。
直到自己某一天竟也开始瞭
情绪不知缘由。
它甚至可以不打招呼就进入并掌控我的大脑,在比打瞭麻药还能麻痹自我神经的情绪施压下,真正的痛感早就和死亡混作一谈。
那个时候的我恍若不是我。
巨大且莫名的无处可寻的悲伤就那样涌上我的整个身心,我无处可躲。
下手的那一刻,我是平静且舒心的。
那一刻,仿佛已是解脱,不知道解脱瞭什么,但隻想解脱。
但终究
拯救我的人是我的二姐,曾燕琦。
之后的我接受瞭系统的治疗,曾江泯没再提过送我去国外的事情。
毕竟当时的他隻有我这一个儿子。
高中择校时我随便选瞭一所学校,安静地做著一个学生该做的事情,尽力地用学习麻痹自己。
我竟真找到瞭最适宜我的解脱方法——从学习中解脱。
过多投入到学习中的我,甚至于连妈妈忌日都能忘记。
初中之后,每到妈妈或者外婆的忌日,我都会回昌南看看他们。曾江泯却一次也没有去过。
我喜欢妈妈又讨厌妈妈。
真正爱自己孩子的人会舍得抛弃自己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