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裴止把注意力从试卷上移开,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握住的,是她的右手。
和她的小手比起来,他的手掌确实大,掌根有长年健身留下的茧子。
而她的小掌柔若无骨。她方才用来使用的形容词,也很容易让人想到别处。
“我以前是学校攀岩队的。”
他放平瞭声音,清润平和的声线中掺入一丝喑哑。
“嗯嗯。”
许柠胡乱地点头,恨不得快点结束这个令她尴尬的话题。
他手指带著她书写式子,嶙峋的指肚摩挲著她,那种粗粝的质感让她失神。
“好好学。”
裴止说完这句话后,就回到瞭自己的座位。
待他走开,许柠才深深呼吸几口,隻觉得脸颊发烫。
她打开粉红色的运动水杯喝一口水,合上,忍不住偷偷去看裴止。
尽管是伏案工作,但他的脊背依旧以一种舒服的姿态挺著,十分自然。
他似乎格外受到阳光的眷恋。梧桐树叶子筛出的细碎、婆娑又温柔的光线,柔柔地打在裴止身上。
他侧影的每一处线条,都入瞭画。
没想到,这般温润如谦谦君子的裴止,以前是学校攀岩队的队员,有一双如此有力的、嶙峋的、骨感的手,男人味十足。
这种男人的气息,弄得她一颗心格外酥麻,气息不稳。
她不敢再看下去瞭。许柠挪开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书籍上。
裴止在阅读文献。他的办公室似乎有一种天生能让人专注的气场。很快,许柠也沉浸在瞭数学世界中。
虽然裴止拿给她的这本书是英文教材,可书裡真的是把数学概念一点点掰碎瞭给她讲清楚,她对著翻译啃这本书,果然比原先死钻牛角尖做题要好得多得多。
窗外,光影几度变化。
许柠已经把手头的事情做完瞭。
她抬头看瞭下墙上的时钟,已经接近一点钟瞭。可裴止依旧沉浸在他的数学宇宙中。那个回字形的办公桌,圈起瞭他的一方小天地,在这方小天地中,隻有数学,再无其他。
许柠感知到瞭他那种极度的专注。一旦钻进去瞭,他可以接连好几个小时不起身、不喝水,唯一在动的隻有电脑屏幕和他用笔沙沙划过的指尖。
她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裴止是如此纯粹。他是数学殿堂的朝圣者。
她又怎麽能打扰这位朝圣者呢?自己有幸被他选中,准备成为他的妻子,她愿意默默为他分担掉别的重任,并在自己的领域持续发光发热。
她要更优秀才行。她前所未有地意识到这一点。
想到这裡,她又继续打开那本数学书学瞭起来。
许柠想得很美好,可她的肚子才不会这样想。半个小时后,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瞭一声“咕噜”
。
裴止正好在停顿的间隙裡,听到这声咕噜,才恍然察觉,他今天不是一个人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