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窈已经彻底睡著瞭。
她半靠在宋星河身上,均匀的呼吸在黑夜中清晰可闻。
宋星河尴尬地动瞭动身体,可许之窈似乎是迷糊瞭,她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轻轻蹭瞭蹭,呼吸裡带著粘腻潮湿的水汽,仿佛一隻小动物,依赖地靠在主人怀裡。
那一刻,宋星河像一隻炸瞭毛的狮子,浑身的毛孔都似乎要裂开瞭。他的呼吸都跟著急促起来,低头盯著许之窈的头顶。
女孩子的头发带著些许天然的黄色,蓬松极瞭,纵然是在沙漠裡行进瞭一天,宋星河却仿佛还能闻到那些许洗发水的味道。
是清清爽爽的薄荷味。
她头顶上有两个旋儿。
以前的老人说,有两个旋儿的人不安分,果然许之窈确实不是一个安分的姑娘。
宋星河在心裡胡思乱想著,就这样直勾勾盯著许之窈发呆。
“哎呀,小许同志睡姿不太行啊。”
赵小庆嘴快的补,这小子明明是正襟危坐地开车,可身边发生瞭任何风吹草动,他都是一副门清的样子。
真不该让他来当兵,他适合当间谍。
宋星河凶狠地瞪瞭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再多嘴就该罚瞭。
赵小庆弱小且无助地闭瞭嘴。
许之窈做梦瞭。
她竟然又梦到瞭自己的小时候。
十岁,傢裡充满歇斯底裡地争吵。
昂贵的装饰品碎片散落在地上,有瓷器,也有名画。
别墅又空又大,每一句痛苦的嘶吼都带著连绵不绝地回声。
母亲神经质地抓著她的胳膊,她的眼睛裡充满瞭血丝,头发凌乱,嘴角是被父亲打过的红痕:“如果不是为瞭你我早就离婚瞭!都是因为你!”
许之窈吓得后退,跌倒的时候,手指按在碎掉的瓷片上,血流瞭好多。
“妈妈,你别吓我……”
她呜咽地哭泣,换来魔咒一般地诅咒。
“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十二岁的许之窈双手合十,吹灭瞭蜡烛。
“窈窈,你许瞭什麽愿?”
闺蜜笑嘻嘻地对许之窈说道。
“我希望我没出生过。”
十四岁。学校裡。
许之窈刚要推开寝室的门。
“听说许之窈她爸在外面养瞭小的,她妈去公司闹,还被打瞭。”
“真倒霉,有钱又有什麽用,爹不疼娘不爱。”
十五岁的夏天。
许之窈欣喜地在傢裡见到瞭父亲。
父亲其实很少回傢,她有时候好几个月都未必会见到他。
他的头上磕瞭一个口子,在流血。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