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一觉醒来后,芯子就成瞭从后世穿越而来的薑娩。
接收到这些记忆,薑娩已然怀疑人生。
开局一个破瓦房,她要怎麽逆袭?况且这还是在人命如草芥的古代,自古边关地区都不是很太平,她十分担心,今晚阖上眼,就发生战乱告别明天的太阳瞭。
“娩娘,刚才说的,你想得怎麽样瞭?”
妇人的催促把薑娩拉回现实,眼珠木然地转瞭一圈,看著薑母宋氏,总觉得脑仁突突突的跳。
如果要她从内心最深处的需求来说,她一不想和谢翊过一辈子,二不想和人私奔。但若要二取其一的话……
薑娩清瞭清嗓子,“娘,王傢那边,还是算瞭吧。”
薑娩迅速做瞭决定。
宋氏神色一怔,“算瞭……?怎麽能算瞭呢?当初不是你……”
“当初是我不懂事,把事情给想窄瞭,”
薑娩解释,“我们和谢傢这门亲事,是京城那边都知道的,纵然谢翊对我无意,但若我真的与人私奔,传到京城裡,谢傢觉得丢瞭面儿,能放过咱们吗?”
“你们不能跟我一起走,让我一个人在外面享福,留傢裡人在这裡陷入险境,我做不到。”
宋氏听到闺女这番掏心窝子的话,眼眶一下热瞭。
也多亏薑娩提醒,她反应过来,谢翊再是个没前途的,始终出身高门,要是薑傢做的这事让京都那边不高兴,他们隻是一介平民,拿什麽去反抗呢?
宋氏的喜悦被几句话给冲得一干二净,坐在薑娩身边连连叹气。
薑娩无所谓宋氏怎麽想,她现在隻要找借口把这边糊弄过去。
私奔是不可能私奔的。薑娩自诩作为一个三观正常的成年人,干不出来和情夫跑路的事,况且,那王傢小二是圆是扁她都不清楚,跟著一个陌生男人千裡迢迢地去瞭西安府,真出瞭什麽事那才是喊天天不应。
至于谢翊这人,根据原主的记忆,他平时都是住在卫所,每月休沐时才回傢。对原主这个妻子,谢翊向来不搭理,哪怕是在他面前发脾气,都装作看不见。
谢傢平时隻有她和谢翊的幼妹在,既没有公婆立规矩,还不用服侍便宜老公,她干什麽想不开私奔呢?
最最重要的一点,谢翊不满意这门亲事,未来要有机会,她兴许还能够和离。隻不过,这话不能给宋氏讲。
宋氏长吁短叹瞭好一会儿,“娩娘,你可真是想好瞭?”
“想好瞭,趁王傢没有打点好,这个事还是算瞭。”
薑娩笃定道。
这一趟终究是跑瞭空,宋氏和女儿说瞭些体己话,便离开瞭。
把宋氏送出屋去,外边天冷,宋氏让薑娩止瞭步,薑娩顺便转头环视瞭一下四周。
穿越过来后,她忙著发呆,还没有来得及注意环境。
谢傢住的是那种乡下土房子,拢共俩屋,外头的院子比屋裡要大许多,一看平时就没有打理过,杂草丛生,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照理来说,原主在乡下长大,什麽都能干,不至于把生活过得这麽埋汰,可不能靠著谢翊飞黄腾达一事狠狠伤害瞭原主,她便不乐意继续在谢傢当“贤妻”
。
薑娩转过身,看到院子左手边,刚才那小丫头正在搭著火煮东西。
她身边是个土垒成的灶台,上面放瞭几个豁口的瓦罐陶罐。她蹲在灶台边,眼巴巴地望著要熄掉的火。
这就是跟著谢翊一起到边关来的幼妹,谢童。
谢童原也是伯府千金,含著金汤匙长大的贵女。却在来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后,生瞭场病,从此不能再说话。
从薑娩接收到的记忆裡,原主一开始倒还心疼这个小丫头,可知晓自己押宝失败后,她把气都撒在瞭谢童身上,趁谢翊不在傢,对谢童从没好脸色,更别说给她一碗饱饭吃。
薑娩叹瞭口气,走上前两步,发现谢童搭在火架上的碗裡,是野菜兑著水。
水还没烧开,野菜的叶片黑乎乎的,一看就是放瞭几天瞭,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想到刚才小傢伙在她面前比划,应该是饿得不行,隻能煮野菜汤来果腹。
傢裡再是穷得叮当响,也没有让谢童吃野菜汤的道理。
薑娩把火上的碗拿下来,看看裡头已经蔫吧的野菜,说:“这个已经不能吃瞭。”
说著,她把菜和水一起给倒瞭。
谢童瞪大瞭眼,张著嘴要阻止她,一道尖锐的讥讽率先传瞭过来:“哎哟,谢傢的,做嫂子可不能没良心啊。你小姑子在这煮瞭半天,你过来给人倒瞭,存心不让人吃东西啊?”
薑娩循著声音的方向看去。
东边院子裡,站著一个二十来岁的妇人。这妇人姓伍,原主和她在闺阁中时,就不太对付,偏偏不是冤傢不聚头,两人成亲后,还成瞭邻居。
伍氏是个闲不住的,看到薑娩就会上来找茬。她先挤兑瞭一句,打量著对面姑嫂二人,目光掠过薑娩的脸,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嫉妒,随即这种情绪又变成瞭得意。
薑氏这脸蛋的确是生得好看,不过再漂亮,不照样还是嫁瞭这麽一个破落户吗。听说她还幻想自己攀上瞭高枝儿,做梦去吧!
伍氏心裡嘀咕,就等著薑娩搭上她的话,二人像往常那样吵起来。
可薑娩隻是扫来一阵淡淡的眼风,就低下头去看灶台上的锅和瓦罐。
伍氏哪会这麽容易善罢甘休,“啧啧,谢傢的,你不怪我说话不好听。人要会认命,你拿著小姑娘撒气不给人吃饭也改变不瞭什麽。你还看不明白吗,你那夫君已经是落魄凤凰不如鸡,没有办法让你飞上枝头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