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瑞安暗暗深吸一口气,微微颔:“你说。”
“为什么婚后你从不带我回去见叔叔阿姨?明明原来高三你给我补课的时候就因为时间紧作业多就近带我回家补,那时候还见过他们的。”
祁扬紧盯着陆瑞安的眼睛,那些话被他一鼓作气问出来时,他自己的胸口里也跟着悬起一颗心,“是因为你觉得我和你结婚这件事不重要、没什么需要拿到叔叔阿姨面前说明的必要,还是别的?”
怎么可能不重要?如果结婚对象不是祁扬,他做不到和父母抗衡五年直到现在。
陆瑞安微微睁大眼,医院果篮的记忆被祁扬的问话一并勾出。他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有些局促地开口:“周六那天在医院,你都听到了?”
“嗯,叔叔阿姨不同意,我听到了。”
祁扬点点头,“你为什么不听他们的?”
自然交握在一起的手指紧了紧,陆瑞安的目光黯淡下去,片刻的纠结后缓缓道来:“从我出生开始,我就在按照我爸妈的规划成长。他们很爱我,在我身上倾注了所有心血,一直到我工作,我都没有忤逆过他们。但结婚,我不想听他们的了。”
他将前半生的经历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但祁扬自初二就和陆瑞安认识了,后来出于祁湛的刻意叮嘱,祁湛高三后,就由陆瑞安代为照顾祁扬,高二由陆瑞安给他补习开始对陆瑞安家里的情况也逐渐增加了解。他知道,陆瑞安是想做出反抗,他不介意自己作为这个反抗的承载因素,但他介意陆瑞安只是借自己来作出反抗,介意的是即便不是他、换作其他任何人都可以成为这个借口的可替代性。
“所以,你只是把我当托辞而已。”
尽管祁扬心头早有此猜测,但听到陆瑞安的话一点点验证猜想,他也难以控制地感到丧气,“如果当时提出求婚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什么人,也会是一样的结果,对吧?”
他眼中的失望太过浓郁,像潮水般涌来,陆瑞安一时间忘了掩饰与克制,脱口反驳:“不是。”
他看着祁扬的眼睛,停了停,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不会通过草率和其他人结婚来与我父母作对的。”
更何况已经五年了。如果在那样轻松玩笑的场合被众人起哄着向他求婚的不是祁扬,他是不会答应的。
——那么,是因为我哥吗?是因为那时我哥已经向钟琳月求婚,你没了希望,又正好需要这样一个借口,所以正好在大家的起哄下答应,像从前答应我哥代替他看顾我学习一样看顾我的生活?
这个问题祁扬到底没有追问出来。他很渴望得到陆瑞安的答案,可又害怕最终谜底是自己最不期望得到的。
至少,陆瑞安承认和他结婚不仅仅是因为拿他作托辞要和父母作对就已经让他感到惊喜了,他终于得偿所愿地证实了自己在陆瑞安心中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的。可他很贪心,他不满足于自己在陆瑞安心中只有惊鸿照影般的存在感。
“我吃好了。”
祁扬三下五除二嚼嚼荷包蛋吞下,连带陆瑞安的那份一起冲洗残渣后放进洗碗机,折返回桌前,问陆瑞安,“走吗?”
“走……去哪?”
陆瑞安不明所以地跟着他的动势站起身,心情随着倏然闪回进脑子里的事实一同沉重下坠——他该和祁扬去民政局拿离婚证了。
果然,昨晚的一切就是昙花一现的幻梦。祁扬和他做这件事或许是因为醉酒,或许是因为气氛造就的生理反应,他不该留存着不切实际的奢望,期望祁扬会因为一时的意外而忘记两人正在走离婚流程的现实。
他问心无愧地回答了祁扬的问题,尽管没有承认自己的真实心意、也说不出肉麻表白的话,但起码他没有顾左右而言他地回避。那么祁扬呢?他在祁扬心中,又该是什么样的存在?
祁扬没有追问,陆瑞安也没有试图索要答案。
阳光的灿烂止步于窗外,光影微凉地映照入陆瑞安失意的眼底。
“好。”
证件我都放家里了,正好一起拿上去把程序走完。陆瑞安舒出一口气,努力朝祁扬露出个释然的笑容,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祁扬接下来的话惊滞在了喉间。
祁扬低头翻了翻陆瑞安:“最近上映了几部电影,你想看哪个?”
“啊?”
陆瑞安一怔,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已经期期艾艾地开始回答,“我、我不知道最近、最近上映了什么电影,你、你选吧。”
“那就这个吧。”
祁扬翻了下影评评分,做了决定,陆瑞安没有异议。
去影院的车上,陆瑞安一度感到不真实,他忍不住拿眼去看祁扬望向窗外的侧脸,看阳光在祁扬线条流畅的轮廓镀上一层浅金,连丝都在着光,明丽灿烂得让陆瑞安移不开眼。
他难以置信地在心里问自己——我们不是应该在去民政局拿离婚证的路上吗?
为什么现在像是在……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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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片人的xp别讲实际哈,就让让我吧。
祁扬:我姓匹哪里奇怪了,我姓匹很正常啊。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