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有点儿不爽。”
白一君看出了我的表情变化代表的含义,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转而趴在枕头上,“跟你那个啥啥之前,我可一直都是处男之身啊,说起来你应该赔偿我初夜损失。”
“啊?”
我控制不住地一下子笑出声来,“别逗了,你处男?谁信啊。还有你说你紧张得要吐血我也没看出来,我觉得你那时候挺如火如荼的,也挺专业的。”
“那叫男性本能!”
白一君稍稍抬高了音量,“再说了,我如火如荼是为什么啊?还不都是因为你那时候太诱人犯罪了,对了,还有,如火如荼不能用来形容床笫之事,你别糟踏成语。”
“触犯你职业尊严了?”
我笑得有点坏,然后在突然意识到他话里的问题之后收起了笑容,“噢,那时候诱人犯罪,也就是说现在不具备诱人犯罪的条件了,难怪呢。”
“什么难怪?”
他有点紧张了。
“难怪某人想要把我带到他家长面前,怎么了?怕曾经美好的关系由于我的不再诱人犯罪无法维持下去,所以想用公开关系这一招来稳固关系,原来如此。”
“……”
白一君没有在我意料之中的那样立刻窜起来反驳我,他出乎我意料的沉默了,然后在我担心是否已经触怒了他的时候又突然开口,语调异常的坚定,“不是。你错了三个地方,首先,你现在比当初更诱人犯罪,其次,咱俩的关系不是‘曾经美好’,而是‘一如既往的美好’,第三,我不是为了稳固关系才打算带你见我爸妈的。”
我无语了,我从没见过白一君如此坚定的表情,那眼神看得我有点良心遭受谴责的感觉,我甚至觉得我不能正确看待“丑媳妇见公婆”
这件事完全是我的错误,就在那一刹那间,我几乎认为自己早就应该梳妆打扮跟白一君手拉手往他们家走了。
“那是为了什么?”
语气软了许多,我收起了自己审视一般的眼神,“我一直忘了问你到底为什么。”
“是啊……所以才直接就跟我说你死也不去是吧?”
白一君把脸埋在枕头里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怕我爸妈反对。”
“不止。”
我也跟着叹气,“不止这个,我主要是怕丢人。”
白一君没有说话,我知道他这种反应代表他明白我的想法了,也认同了,理解了,白一君知道我是个好面子的人,我从始至终就是个好面子的人,对我来说,脸面在许多时候比什么都重要,虽然我自己也明了这种带点儿沙文情怀的观念实在是没有必要,可事到临头的时候,我却总控制不住在顾及事情能否成功之前就先顾及脸面能否成功维持住。
幼稚。
一瞬间,我察觉到了自己的可笑。
不仅执着于脸面问题是可笑的,就连因为碍于脸面而和白一君吵架也都变得可笑起来,甚至是更加可笑,愈发可笑,可笑之极。
我又想起刚找到在街头游走的吕思北时,他那种失魂落魄的表情来了,我想如果真的让我失去白一君,我大概也会是同样的表情。不,我一定比他还失魂落魄,因为白一君对我来说,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了,更进一步说,他已经成了我精神层面的一部分,没有了他,我空虚的不仅仅是房子、床铺、更是我的整个灵与肉。
想到这里,我有点庆幸意外情况使我们的关系化险为夷,因为以我的脾性,想让我先朝他低头是不可能的,我估计我宁可选择调动工作远远躲开他,也不可能采取低姿态跟他认错。很有可能我会把对不起三个字烂在心里而不是脱口而出。
“那,如果我……”
停顿了一下,我连自己都惊讶的,故作轻描淡写一般的开口了,“如果我……答应跟你去呢?”
我声音很小,我怀疑白一君没听见,因为他还是保持着那个把整个脸都埋在枕头里的姿势,他就这么保持这个姿势好半天,直到我受不了轻轻推了他一把。
“你憋死了?”
“不。”
声音含糊却掩盖不住其中的笑音,“是美死了。”
我想说,你死去吧老混蛋,你死了我就立刻找个别的男人来当终生伴侣,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白一君一把拽了过去,他抓着我的袖子,让我用非常奇怪的姿势倾倒了身体,倾向他那一边,倾向了转过身来的白一君,然后慌乱之中没着没落的被他结结实实在嘴上亲了一口。
啊……谁说梦境都是反的来着?这就是我说的那种吻,这就是我梦到的那种吻,那悠长、粘腻、火热,那法兰西式的,最让人动情的,白一君最擅长的亲吻。
我醉了。
头脑很清醒,但心却醉了。
他很霸道也很轻柔的吻我,上唇,下唇,舌尖,齿龈,每一个我喜欢让他碰触的地方他都很小心的碰触到了,他始终知道,也乐于顺应我的喜好来让我仔细享受他的亲吻。
我能感觉到他的脸部仍旧是上扬线条,我能感觉到他连唇角都是上扬的,于是这个亲吻不仅让人动情,还让人跟着他的情绪一起有了愉悦的成分,有了那么一点点不符合我们年龄与身份的窃喜与欢腾。
“真跟我去吗?”
结束了意犹未尽的亲昵,白一君低下头,食指指尖轻轻沿着我的手背线条滑过。
“你想好怎么说了?”
我反问他。
“嗯,想好了。”
点了点头,他翻身坐起来,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边开口,“早就想好了。”
“那……”
我想问他到底打算怎么说,可我还没来得及问,就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