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出来,周淮岸周边的气息显然更加冻人了,陈穆非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跟着看了眼时间,“算了算了,别等了,给他们点空间吧。小年轻的事,让他们自己折腾去。”
周淮岸没接话,陈穆非摊摊手,只好搂着徐莉先离开了。
后续,众人三三俩俩都走了,周淮岸也沉默着起身。
陈穆非之前说得其实没有错,宋京熙已经长大了,严格意义上他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即便跟男朋友夜不归宿,他也根本管不着。
他不该介入,更不该在意的。
周淮岸坐进了车里,老杨回头看了眼,“周总,您喝多了吗?”
他今晚没有喝一滴酒,但诡异的是,他感觉到太阳穴不停地在抽动。
“……没有。”
“那我们现在去?”
“回天琅吧。”
“好的。”
回到家已经快两点,安安静静,没有声息。
进门后,灯光自动亮起,周淮岸换鞋时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两只拖鞋,淡紫色的兔子造型,一只在东,一只在西,可见它的主人出门时急匆匆的,拖鞋一甩,压根也没收拾就离开。
周淮岸停住了,看着两只拖鞋,只觉似有细密的钢网在收拢他的心脏,一丝一丝缠紧,让他呼吸都有些费劲。
他其实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为什么心绪不宁。
即便再不愿意承认,情绪都是事实。
他从前将宋京熙看做自己的家人,看做自己妹妹,但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种简单的情感发生猛烈的畸变。
宋京熙年少,试爱情为玩物,她可以不管不顾地跟他表白,也可以肆无忌惮地跟他说一些过火的话。
但他不该被她带到那条道去,尤其在,她已经有了男朋友,开开心心去谈恋爱去的时候。
周淮岸是这么想着的。
他也让自己必须这么想。
于是后续,他洗漱,换衣,准备睡觉。
他不愿意自己被那种奇怪的情绪支配,也知道自己不该被那种情绪支配。
他让自己去忘却,去忽略。
叮。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短信提示音。
周淮岸强迫自己入睡未果,睁开眼睛,拿过手机看了眼。
消费提示:您的信用卡8207于202x年12月25日,在横悦酒店消费2470元。
房间寂静无声,灯光也全数熄灭,只余手机的光亮隐隐照着冷得掉渣的面容。
酒店……
他看着这条仅仅发生在一分钟前的信息,第一个念头是:他们是情侣,无可厚非,他不能再管了。而且今晚她还没回来,他本该预料到的,不是吗。
然而毫无预兆的,心口却像受了一拳重击,闷闷的钝痛,不尖锐,却轻易地撕出了一道
裂口。不久前被细网包裹的心脏瞬间四分五裂(),渗出模糊视线的血液来。
真的无可厚非吗。
真是靠谱情侣吗。
而他……又真能不再管?[((),眼睁睁看着而无动于衷吗。
啪——
手机被重重地放在了床头柜上,周淮岸坐起,向来冷静自若的眼眸里血丝渐起,不久前才自我建立起的各种理由和他作为一个长辈、作为一个家人该理智的做法全部轰然倒塌。
不能。
根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