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沐婉有些恍惚地走在路上,她答应了去西南军区的事,可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跟家中的父母开口。
忽然一辆越野车停在她的身旁,车窗里的男人手指推起墨镜,露出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小妞,去哪里?要不要哥载你一程?”
“笨狗。”
宁沐婉细声骂了一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他的车。
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对安佑泽说要走的事。
“怎么了小妞?今天都不对哥笑了,要不哥给你笑一个?”
安佑泽单手扶着方向盘,慢慢悠悠开着车,还有心情摸一把宁沐婉白白嫩嫩的小手。
“你别闹,我有事。”
宁沐婉轻轻叹了口气,握住安佑泽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佑泽,我要去西南军区了。”
安佑泽一脚刹车踩死,转过头眼睛都瞪大:“什么玩意儿?”
宁沐婉垂着眉眼,轻声把今天杨院士对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她的话,安佑泽索性拉死了手刹,侧身看着她:“不是,那你怎么跟我干爹干妈解释?那、那我呢?”
虽然说小别胜新婚,但是哪儿有刚新婚就小别的啊?
而且看这个事态,宁沐婉要是真的走了,就不是小别了。
“佑泽······我有个想法。”
宁沐婉咬着唇,握紧了他的手:“你跟我一起去西南吧。”
安佑泽傻眼了。
“不是,你等会儿,这事还能有商量的?那咱爸妈呢?”
他抬手挠了挠头,没想明白以后该怎么办。
宁沐婉抿着唇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他们四个就留在这,相互照应着应该也没问题,爸妈年纪也不算太大,我们去的时间也不会太久,少则半年,至多也就一两年,只要我能和老师研制出能杀死病原体的药物,我们就能回来,在这里定居也好,带爸妈去别的地方定居也好,都可以。”
她的想法,实在太疯狂。
可是她身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
安佑泽在她手上捏了捏,“行,明天我去跟他们商量一下,争取让我带队送你过去。”
“佑泽······”
宁沐婉拉着他的手,抬起头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一定都会过去的,我们一起扛过去。”
两个人回到家里,各自都揣着心事,看上去精神都不太好。
到底是他们的父母,心事再怎么想藏,还是在饭桌上被提起。
宁沐婉想了很久,还是如实说了今天的事。
餐桌上完全静默下来,静得让人不安。
良久,宁母才哽咽着问:“小婉,你这一去,什么时候才回得来见爸爸妈妈?”
“最多······最多一两年,老师的研究进展比这边快,但是那边的研究所没有人跟得上他的想法,也没有人接得住他的数据,老师今年已经快九十了,心脏也有衰竭的趋势,如果再没有人去接住他的成果,他的努力就白费了。”
宁沐婉食不知味吃着菜,低声回答着母亲的问题。
安母给宁沐婉夹了一筷子菜,放筷子的时候,也抬手抹了一把眼角,“阿囡,妈妈知道拦不住你,你只答应妈妈一个要求,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好不好?没有妈妈在的地方,也要记得好好吃饭。”
妈妈不懂她的科研领域,妈妈只知道让她记得按时吃饭。
宁沐婉鼻尖酸涩,轻轻答应了一声。
“你们就别操心了,有我呢,她敢不吃饭,我给她绑椅子上喂她吃。”
为了不让这顿饭被泪水淹没,安佑泽终于开口打岔。
“对,不用担心我们,爸爸妈妈,干爹干妈,你们就照顾好自己,等我们回来就好。”
宁沐婉也怕眼泪收不住,连忙劝他们。
宁父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大是大非上不能感情用事。”
这顿晚餐全家人都吃得食不知味,恍然间,宁沐婉才发现,原来“味同嚼蜡”
也可以是字面意思。
是夜,宁沐婉跪坐在卧室的地板上收拾东西。
她没有带多少衣服,行李箱里塞着的,都是她几天下来记录的实验数据和她准备的各种药品和简易器材。
既然她是医生,去西南军区的一路上,她就有责任给予护卫队同样的保护。
而安佑泽的行李箱里,塞了一箱子军用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