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珩气愤起身,“都是狗咬吕洞宾,懒得管你们了。”
下一节是物理课,老师是退休返聘的特教,课讲得好,但是方言口音有点儿重,夏清需要非常专注才能够听明白。但今天,他稍微有一点走神。以往,他很少关注某个人,但今天他发现,时城除了上课经常睡觉、早退不上晚自习之外,还有迟到的毛病。
时城是物理课上到一半进来的,倒是没趴下睡觉。他掏出教材随意地摊在桌上,貌似听得还挺认真。
中午吃饭的时候,高珩赌气,没跟他和周红坐到一起。
食堂人来人往,他们坐的四人位,旁边是两个同班同学。周红全程没提昨天的事,也没问时城怎么没带东西来,大约是忘了或者压根没放在心上。但夏清心里一直琢磨着这事儿,事儿是个再小不过的事儿,但他清楚李春梅一定是当真的,而且很在意。本来就是他提出来的话题,让班长误会人家不讲信用不好。要是时城不配合,李春梅自己送来,那就更添麻烦了。
何况,每天晚上给时城要资料的事,还指望班长去跟老师沟通呢。他们这所“高考工厂”
,有一定的盈利性质,所以对卷子教案之类的管理得很严格,一人一份,学生不在的话,是不给的。
夏清并没有顾虑太多,他单纯地认为,既然是自己提的方案,他不希望让李春梅失望。
“我就多余,怎么着?”
他转头偷瞄,暗自腹诽。
他一上午都留意着,可那人根本就没有往前走的意思,眼神都没朝他这边曳一下。上课倒是都在听,下课就趴着补觉,没别的心思。
夏清可不好意思当着同学的面主动找时城搭腔,他也是要面子的,被无视或者再呛一句,他受不了。另外,虽然他莫名其妙地朝高珩发了脾气,但不能否认,不管流言是对是错,反正时城在学校和班级里就是特立独行的存在,他不搭理任何人,也没有人主动往他身边凑合。夏清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开学第一天自己在那个全班唯一的空座坐下,为什么那么多人朝他挤眉弄眼。
可他还是得负起责任,找人问清楚。如果时城真的没给他们带的话,那么他去找李春梅,就是他们俩的事,与时城无关,不算多余。
夏清这一天心里有事儿,时刻留心着教室最后一排的动静,别他一个没注意,人家不知什么时候就走了。整得他那平时不怎么管闲事的同桌都一脸困惑地问他,“夏清,你脖子怎么回事,是落枕了吗?”
还好,时城并不算太没规矩,下午最后一节课打了下课铃,他才开始收拾书包。夏清余光瞥到,赶紧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到后楼梯下一层的中间平台后边等着。
他之前就琢磨好了,后楼梯通北门,按时城家的方向,他应该是从那个门出去。而且,其他学生去操场活动的话,都是走前边的楼梯,这个时间段应该没什么人。只要他小心着点儿,大概不会被看到。没办法,他作为一个人缘上佳的偶像派,也是有包袱的。让别的同学瞧见他接近时城事小,要是再被甩个脸子什么的,多不划算。
于是,他埋伏在平台拐角的柱子后边。
下楼的脚步声传来,人影一闪而过。夏清赶紧跑出来,“时……”
他一个字还卡在嗓子眼儿没吐出来,两级台阶之下的人蓦地转身抡着书包就兜头扫了过来,夏清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砸在肩膀上,脚下一歪,直接从平台上秃噜下去,摔了个四仰八叉。
你背我(回忆线)
好在这是个转角的缓台,一共只有五级台阶,不然夏清怀疑他小命干脆就交代了。
他脑袋嗡嗡的,肩膀疼,屁股疼,脚也疼……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了,龇牙咧嘴的就差嚎啕出来。
时城也怔了一瞬,随即走下来。万年不变的冷淡表情依旧,只是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蹙。他站到夏清身前,居高临下地问,“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夏清狠狠地横他,却不知道自己脸色煞白满头冷汗的样子其实一点儿威慑力也没有。“你是被打劫过跟踪过还是怎么着啊,警惕性这么强?”
夏清抱怨的腔调中不受控地带出一点儿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