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走过去,学成绍和盘腿坐到他身边。“一个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成绍和懒懒地将交叠的双手放到脖子后面,偏头看他:“你说呢?”
陆扬此时什么也不想说,往他身边挪了挪,从后面抱住他:“累了吧?”
成绍和若有似无的‘嗯’了一声,身体放松倚在陆扬身上。是啊,整天过这样的生活,谁不累呢?就这样紧紧靠在一起良久,谁也不忍心打破这安静。
炭火声毕毕剥剥,蜡烛被风刮灭,室内光线暗起来。陆扬低下头吻成绍和的嘴,极温柔缠绵的吻,再没有半点争强好胜。成绍和根本不是别人眼中看到的轻松快乐。或许他比谁都敏感,若不敏感,又怎么知道如何伪装才能保护自己?
炭火越烧越旺,成绍和将保鲜袋里的成品肉片用小夹子夹出来,搁到铁丝网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将肉片翻来翻去,生怕烤糊。
不消多久,偏薄的肉片便陆续地烤好。成绍和递给陆扬,陆扬洒上调料,将肉片递到成绍和嘴边。成绍和哼了一声,就着陆扬的手吃着烤熟的肉片,眼里细细碎碎的火光,就像在山顶才能看到的星星。
陆扬吃着成绍和烤好的肉片,真希望这一刻能无限拉长。如果能,他希望是一辈子,就这样平静地过一辈子。肩上再也没有非担不可的责任,心里也不必把要走的每一步都算计的天衣无缝。
成绍和把盛着酒的暗黄色古旧瓷瓶放在铁丝网上温着,电话已经早早的关机,连他神通广大的老爹都找不着他。成绍和打个哈欠,突然觉得有点累,他朝陆扬勾勾手指:“喂,过来借小爷倚会儿。”
陆扬笑了笑,凑过去。成绍和就地一躺,枕着他的腿当枕头,没一会便沉沉睡去。陆扬望着成绍和被火光映的时亮时暗的脸,抬手轻轻摸了摸。
酒已经温好,陆扬等着瓶口冷却后,仰起脖子喝了一口。酒香且烈,唇齿间留下满满的粮食香气。酒是好酒,要痛痛快快的喝。若人是好人,能不能痛痛快快的去爱?
只是这情景,远比好酒更香醇,也更醉人。
温柔
桌上的蜡烛很快燃尽,芯绳沾到蜡烛油,发出‘嗤嗤’的声响。那种绵延的质感,有点像旧电影的胶片。蓦地一阵风吹进来,蜡烛被刮灭,房间迅速陷入一片黑暗。
陆扬回头看了一眼,成绍和拿来好几根蜡烛,其实他大可以起身去点。微微的秋风灌进衣领,陆扬抬手将盆里的炭火拔亮。这样恰到好处的温度,是他肖想过许多年的情景。
漫山遍野望去,只剩零星的灯火,明明灭灭,看不真切。这样…微波澄不动,冷浸一天星的温柔。
成绍和这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再睁眼时已是深夜。盆里的炭火还燃着,酒还放在上面仔细的温着。陆扬敛眉,静静看着他:“醒了?”
成绍和点头,翻个身,又在他小腹上蹭蹭。陆扬的衣服上有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借着呼吸,钻进心肺。这是成绍和第一次这样贴近一个人,漆黑的房间里,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陆扬挪动了下发麻的腿,低声说:“腿都被你压麻了。”
即便是略带抱怨的话,但语气里却有低低的笑意。
成绍和刚要开口,陆扬微笑着看他,成绍和刚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回去。陆扬将温好的酒递给他:“在炭火边上睡这么久,嘴干吧?”
成绍和接过酒瓶仰头喝了一口,哼道:“把我灌醉了,小心我对你做出点什么事。”
陆扬上下打量他:“哦?做出点什么事?”
成绍和隔空把酒瓶抛给他,陆扬稳稳接住,仰头喝下。陆扬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成绍和眯眼看他:“不错嘛。”
陆扬又把酒瓶抛给他,低声说了句:“还行。”
两个人把酒瓶抛来抛去,一瓶酒很快见了底。这点酒虽然不至大醉,但头已经有些晕。成绍和盘着腿托着下巴看陆扬:“我们在谈恋爱?”
陆扬点头:“嗯,是你先告的白。”
成绍和嗤笑一声:“去你的吧,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摸的倍清楚。”
陆扬抬眼,目光如炬:“哦?那说说?”
成绍和挥挥手:“算了,现在不想说这个。”
两个人起身走到窗边,倚在那里往外看。外面黑漆漆,什么也看不到。能感知到的,只有心情。
成绍和看陆扬:“说说以前的事呗?”
陆扬装糊涂,迷茫地看着他:“什么事?”
成绍和回看过去:“当兵时候的事。”
听他这么说,陆扬心里并无惊讶,但嘴上却说:“你说陆影?”
成绍和‘切’了一声:“别往陆影身上推,就是你,我不会认错的。”
陆扬苦笑:“你还是知道了。那时候的事啊…跟所有当兵的一样啊,整天训练,有空的时候拉营唱歌,或者野外活动。”
成绍和问:“那为什么后来不当了?”
陆扬摊手:“退役的时间到了,所以就不当了。”
话说到这里,成绍和郑重地叫他:“陆扬。”
陆扬抬眼看他:“嗯?”
成绍和望着漆黑的荒野,淡淡说:“别骗我,也别想我的身份,就把我当…和你谈恋爱的人。我想知道你的过去,想知道关于你的更多的事情。”
是真话吗?和他谈恋爱,然后想知道他的过去?陆扬在心里叹口气,然后走到成绍和身后,从后面楼住他。成绍和的身体明显的一僵,继而放松倚在他身上。
陆扬将头埋进他的脖颈,灼热的气息烧的成绍和耳根有点发热。陆扬并没有回答成绍和刚才的问题,只是趴在他肩头喃喃说了一句话:“过去谁也没办法改变,但我现在,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