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恺沉吟片刻,说:“只能从屋顶上找绳子爬下去了。但是这动静恐怕不会小,要真是有警察来查,他们怎么就觉得自己能跑得掉呢。”
江柔说:“你说他们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同伙?出了事会有人在外面接应?”
李明恺存疑,说:“不见得。如果真的有,他们怎么联系?我们这次是突然袭击,他们都慌不择路地要从屋顶跑路,应该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通知得到别人。”
江柔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能是自己太过于神经质了。
“对了李明恺,我的衣服你记得帮我拿回来……里面还有我的校园卡呢。”
“知道,我刚刚已经给孙队发消息让他把衣服捎回来了。你别想太多了,先睡吧。”
江柔点点头,慢慢合上双眼,因为疲倦,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李明恺坐在江柔脚边的凳子上,还在回想今晚的事,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他掏出来看,是孙队回的信息。
“马家附近都搜过了,没有什么女孩的衣服。”
……
此时,江柔的那件外套正被一个男人捏在手里。
一只大手翻遍了衣服的里外口袋,终于掏出了一张印着江柔姓名、学校、学号、照片的校园卡。
☆、(4)
江柔睡得浅,手术室的门一开,她就醒了。
椅子边是李明恺拿回来的大衣。
江柔坐起身,套上李明恺的衣服,不意外地拖到了地上。她看见小萱被护士从里面推出来,李卫平和李明恺迎上去,询问主刀医生病人的情况。
主刀的女医生年长而和蔼,她慢条斯理地说:“子宫脱垂在我国农村,是与产妇保健、产科质量关系密切的‘两病’之一。像咱们病人这样的病因不算多,相较而言也容易治愈。这个手术呢,是很成功的,后期护理调养得好,身体恢复健康不是难事,生育也不会受影响。”
江柔明显感到李家父子同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呢,身体的伤痛易复原,心理上的却难。我建议,等病人意识恢复以后,还需要请精神科的几位专家来会诊。”
主治医生对李卫平说要做好长期心理治疗的准备,李明萱身上的旧伤很多,想必早些年常遭到虐待,很容易因为长期处于扭曲的生活环境而患有精神疾病。
李卫平沉声道:“只要有治愈的可能性,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来进行治疗。”
很多人都觉得找回拐卖儿童是一场灾难的终结,可往往,却是另一场不幸的开端。
小萱被推入特护病房,仍然处于昏睡状态。
江柔站在门边,看见李家父子一左一右站在床两边。
她看不见李明恺的表情,但是能看见李卫平。
他仍是板着脸的模样,嘴角微微向下,是多年不苟言笑的惯常表情。
可他的眼神却温暖柔软,里头盛着不难被读出的怜惜与深情。
江柔透过他的目光,想到了江少忠。
在她很小的时候,江少忠对江柔也曾抱有一丝普通父亲对女儿的那种希冀。比如寄托在江柔的姓名上的,盼着她能长成一个淑女的那种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