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黄色的烟粉迎面袭来,宋奇下意识地抬手掩面,薛琼枝见缝插针,趁虚而入,一剑刺入宋奇的肩头。
薛琼枝收回软剑,下巴一扬,斜睨一眼被药粉迷目又负了伤的宋奇,不屑地道:“就这?呵,不自量力。”
扔下这一句,径直闯入云来客栈,身后的掌柜见状,早已腿软得瘫在了地上。
客栈大堂空空荡荡,薛琼枝的视线从瑟缩于角落里的跑堂小二们身上掠过,环视一周,很容易就察觉到落地山水屏风隔档后的人影。她既知客栈无其他外客,自然不难猜出身在隔档之后的人是谁,当即哼笑一声,快步冲了过去。
薛琼枝的动作快,时雪的动作也快,一柄短剑再次逼停了薛琼枝的脚步,将她拦在了隔档的拐角处。
薛琼枝骄纵跋扈的名声从不是浪得虚名,见到时雪一个丫头婢女也敢出来阻拦自己,顿时怒从心起,一边以剑虚晃一招,一边故技重施伸手去掏藏于怀中的药粉,可惜时雪早有防备,先用短剑制住她的虚招,将其往后一推,紧跟着抬脚一踢,竟是直接将薛琼枝给踹开了去。
薛琼枝摔趴于地,只觉得喉间涌上股腥甜味儿,旋即喷出一口血来。她狼狈不堪地抬手擦了擦唇边的血,抬头越过时雪,看向从屏风后转出来的人儿,眼中怒意顿消,露出一副惊艳不已的痴色来。
薛琼枝极好收集美色,不拘男女长幼,自认为被她藏于薛府后院的美婢清倌不计其数,环肥燕瘦,各色齐全,但从未有一人如眼前这女子一般教她移不开眼。眉目如同墨精心勾画,顾盼生姿,通身气质柔和温润,恰似烟花三月,江南细雨。
薛琼枝正看得移不开眼,身后就响起了一道冰冷彻骨的声音。
“这双招子若是不想要,便剜了去。”
她猛地回头,脸色血色霎时褪尽,更觉喉间一紧,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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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薛琼枝emmm就不是个正常人,嗐!但比她更不正常的还有……(此处不cue沈阿渊)
这两天脑子里都是江陵的戏,结果写苜城薛家这边就卡住了_(:3」∠)_
更日问,还有银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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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人情
一袭玄衣如墨,衬得那似朗月般俊美无俦的脸庞越冷肃了三分,凤牟冷光凛凛,锐利如刀,横扫而来时更是有如实质,刀刀破肉入骨。
薛琼枝匆匆看了一眼,就禁不住别了视线,一时间寒意丛生,连呼吸都愈艰难起来。
饶是昨夜街上烛火明灭不清,但斯人斯貌,薛琼枝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她惶遽不安地捂住自己的脖颈,整个人哪里还有半点儿嚣张的气焰。这一会儿,她恍若置身噩梦漩涡之中,眼见修罗执鞭冷笑,眨眼之间就要取她性命。
薛琼枝怪叫一声,下一刻竟然两眼一翻,当场厥了过去。
时雪最先醒过神来,将短剑插回鞘中,行至沈临渊的跟前就要跪下请罪。“爷,奴婢险负嘱托,还请爷责罚。”
沈临渊的视线幽幽地落于不远处臻微垂的女子身上,直到容嬿宁反应过来,避回屏风后面去以后方才勾勾唇,侧眄向跟在身侧的中年男人,冷笑一声道:“这便是薛大人所说的知错就改?”
薛承屹此刻已是满头冷汗,吓得腿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他先是恨恨地看了一眼昏在一旁的薛琼枝,而后颤着声音,结结巴巴地告罪,“下官有罪,治家不严,纵容侄女闯下大祸,下官不敢再包庇,听凭小王爷处置。”
沈临渊摩挲了下指尖,眼中一片淡漠,“该如何处置,薛大人只管自拿主意。”
顿了顿,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体抖若筛糠的薛承屹,“连同薛承峻一案,本王给你两日期限。”
“两、两日?”
薛承屹眼前黑,虚声虚气地说道。
“两天之内如果连这样的案子都破不了,薛承屹,”
沈临渊转过身,不再看他,语气没有半点儿波澜地道,“本王该怀疑吏部的人当年是不是瞎了眼。”
在薛承屹惨白着一张脸带走薛琼枝以后,沈临渊抬步朝不远处的隔间走去,转过屏风,便见容嬿宁颦蹙着一双黛眉,似是陷入了什么思绪中一般。
“被吓到了?”
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容嬿宁下意识地抬头,撞进一双神色不明的幽潭。她微微一愣,意识到沈临渊的询问以后,忙摇了摇头。
“有宋大人和时雪在,我没事的。”
容嬿宁说话时声音轻细温软,如同阳春三月和煦的春风,轻易地抚平所有的烦躁郁气。她说着又垂下头去,有些自责地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沈临渊眸色一沉,眼中淡淡的笑意敛去,他微眯起形状好看的凤目,薄唇轻启:“对不起?”
他的声音有点儿冷,但容嬿宁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只自顾自地说:“如果不是我之前非要拦着你,今天也不会连累宋大人受伤,还险些惹出的麻烦来。”
沈临渊愣了下,“所以,你后悔昨夜救了那女人一命?”
见他如此挑明相问,容嬿宁一时之间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良久,她才轻掀眼帘,迎上沈临渊淡漠的视线,轻声道:“不,不后悔的。”
哪怕是重再来一回,她想自己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拦下沈临渊,不仅是对薛琼枝心慈手软,更多的还是为了……她不禁移了目光,不着痕迹地看向沈临渊挂系在腰间的银丝软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