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
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唐。温庭筠《南歌子词二首》)
寒冬,西风凛冽,鹅毛般的大雪从天空中飘落,随意的散落在这繁华的街市上。今年的冬天似乎又比往年更冷了一些。
摄政王府里的仆人一如既往的天不亮就开始忙碌。在摄政王府的一个比较偏僻的院子里住着他们的王妃。王府里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个王妃并不受宠,不然也不会住进偏院。他们都记得,王爷王妃新婚的那一天,王爷在林小姐的坟前坐了一夜,王妃则在他们的婚房里坐了一夜。
因为王妃不受宠,所以摄政王府里也没有几个人把他们的王妃放在心上,毕竟他们都不怎么喜欢他们的王妃。他们的王妃,可是京城里有名的胡搅蛮缠的主儿!谁不知道季家二小姐,季云裳,从小不学无术,十岁便扬言要嫁给他们的王爷,惹得一身的笑话。
那时候京城里人人都把季云裳当做是茶余饭后的笑谈,可谁知季云裳最后还真的嫁给了他们的王爷,并且是当今皇帝亲自赐婚。
外界一直有传言,摄政王对当今圣上存有二心,一直有谋反之意,若是摄政王拒绝这桩婚事,就是明摆着传言是真的,若是摄政王答应了,那么传言只是传言……
季云裳坐在窗
前,她趴在窗台上看着眼前不断飘落的雪花,眉间那一丝忧愁似乎怎么都挥散不去。香儿端着早饭走了进来,看着自家的主子在发呆,不禁轻叹。自从季家出事之后,季云裳收敛了性子,再也没有往日的活泼,她的眉宇之间总是有着那么一抹化不开的忧愁。
季云裳看了一眼香儿,笑了笑,但是她没有说话。
“小姐……”
香儿看着季云裳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难受极了。她的主子打小儿就活泼,性情开朗,总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她,可偏偏在摄政王这里,她栽了跟头。
“香儿,你又叫错了。若是被旁人听到,又该再背后乱嚼舌根了。这天儿也越来越凉了,香儿晚上睡觉的时候可觉得冷?若是冷的话,我去王爷那儿多讨一床被褥,可不能冻着你才是。以前在季家也没有受过什么苦,跟着我……真的让你受累了。”
季云裳站了起来来到了香儿的身边,摸着香儿的时候,鼻子酸酸的。以前在季家的时候,香儿哪里会做这些重活累活?这细皮嫩肉的一双手就在这儿被糟蹋了。这一切……真的怪她当初不知人心险恶。
香儿听到季云裳这么说,眼泪就情不自禁的掉了下来,说:“小姐,香儿一点都不苦,一点都不累,只要能跟在小姐身边,就是香儿最大的福气。小姐,吃点东西吧,昨个儿小姐又是一整天都没怎么吃。老爷
和夫人要是知道的话,该是多心疼啊。”
一听到自己的双亲,季云裳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一夕之间,双亲驾鹤归去,只留她季云裳一个人在这儿世上。
季云裳现在对摄政王的感觉很是复杂,她不知道自己是恨大于爱,还是爱大于恨。自从摄政王一把火烧了他们季家之后,她现在才明白,当今朝廷表面上皇帝握着大权,但是摄政王才是这个国家的主宰,因为兵权在他手里,就算是皇帝也要让他三分。
那一刻季云裳才明白权力是多么的重要又是多么的可怕,就在他们成亲的那一晚,季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在一场大火中丧生,就连她那刚出生不久的小弟弟也是难逃厄运……一想到这里,季云裳就觉得胸口很紧,逼的她透不过气。她恨,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没能保全自己的家人,她恨,摄政王怎么能这么冷酷无情,她恨,自己是那么的不争气,就算如此,她依旧还是爱着他……
季云裳擦了擦眼泪,然后坐了下来,拿着筷子一口一口吃着那有些简陋的饭菜。因为自己不受宠,所以王府的人也没有把她太当回事。人,就是那么的现实。
季云裳吃了几口,便觉得饱了,说:“撤了吧,我饱了。香儿记得吃饭,别饿着肚子。若是他们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季云裳虽然不受宠,但是我好歹也是当今圣上钦点的摄政王王妃,他们也不敢拿我
怎样。”
香儿点点头,没有说话。自从二人来到这摄政王府就没有过一天舒心的日子。二人尽是受欺负,一开始他们连饭菜都懒得给她们吃,气的季云裳去厨房砸了一通,摄政王知道了自然对季云裳也没客气到哪里去,那一天季云裳挨了打,还被禁足到现在。万幸的是,季云裳那么一闹,那些人也有了分寸。就算是季云裳不受宠又怎样?她依旧是王妃,依旧是主子。
季云裳看了看窗外,外面的雪还是没有停。她是秋初嫁过来的,转眼间就到了隆冬,日子过的可真快。
今晚是该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夜,深了。
今晚季云裳的院子里静悄悄的,香儿已经睡下了了,季云裳知道今天摄政王要留宿皇宫,陪着皇帝批阅奏折。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个好机会。季云裳随意披了件衣服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