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太暗,法海的脸色看不清楚,但是另一边的笑声冷得怕人:“小流氓,难为你这么惦记一个酒壶!”
“……”
至尊宝再次狠狠一哆嗦,忽然跳起来,回头猛跑,“两边夹击,简直不给人活了啊!打不过你们,我跑——啊啊啊啊!”
想不到后方同样是深谷,至尊宝脚下一滑,眼看着便要滚下山崖,但下一秒,腰间再次一紧——至尊宝抹了一把脸,一动不动地任由法海拎他上来,只是望着月亮,眼神忧郁:“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当你发现你前面是山谷,转身要逃的时候,却发现你其实是跪在一根孤零零的石柱子上,四周都是死,石柱子上,则是生不如死!”
“少贫!”
东方不败拽过装哲人的至尊宝,按着他坐在自己跟法海中央,拍了拍,“要乖,知道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识时务者为俊杰!”
至尊宝一甩头,真诚流露,“我准备好了,要杀要剐,都来吧!”
“放心,不杀你也不剐你。”
东方不败拍拍至尊宝的脸,轻笑,“就是问问你——你在这山谷里也当了好一阵子的山大王,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至尊宝左看看右看看,指头点来点去:“什么叫‘异样’?最大的异样就是你们这帮人来了,又是刮风又是下雨又是洪水又是泥石流,把一个好好的山谷弄得不能住人,好好的宝藏也都不知道埋到哪儿去了!”
“宝藏?”
法海忽然揪过至尊宝,皱眉问,“说清楚!”
“呃,这个,说漏嘴了……”
忽而手腕子一痛,至尊宝惨叫,“大师你别掐,我说,我说!”
“他揪的是你的领子,掐你的是我!”
东方不败五指用力,看着小流氓发青的脸,眼带邪魅,“老实交代,这个山谷里到底有什么异样,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在意!”
脉门被人死死掐着,至尊宝哆嗦着舌头老实交代:“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听过一个传说……说这个山谷原本不是荒谷,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被埋了一件稀世珍宝,为了保护这宝贝,这山谷就整个儿秃了!”
东方不败凝眸,五指一动,掐着至尊宝的手腕向下一翻:“什么宝贝?”
“这个我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至尊宝哎哎惨叫,东方不败的五指忽然顺着他的手腕滑上手臂,一翻一闪再一横,骨节卡擦卡擦地响,至尊宝忍着痛,吐出舌头不忍看——这么几下子,自己这胳膊还不废了?
“不要伤人!”
法海正要阻止,东方不败忽然腾跃而起,双手钳住至尊宝的双臂,几下翻转腾绕,而后蓄力打出,至尊宝只觉面前道道劲风袭来,忍不住向后瘫倒——却是“咔”
一声,手腕被人拎住了,东方不败拽着他,向上一扬,至尊宝稳稳当当地再次跌坐在两人中间,绕着手腕子,嘴角抽啊抽:“大侠,你刚刚这是……”
东方不败甩开长衫,飘然在他身边坐下:“这套拳法不需要太强的内劲,只需要记准口诀,遇到一般的对手,就算打不死他,也足以打乱他的步调。”
至尊宝立即来回翻转手臂,回忆刚才的动作,忽然侧头龇牙:“这是你第二次教我功夫了,要我喊你师父不?”
“不必,教你功夫,只因为我高兴而已。”
东方不败再次举起酒壶,对着黯淡的月光灌酒,衣袖飘滑如行云流水,潇洒而自在。
法海侧头,看着兀自喜滋滋的至尊宝,心里不自觉地升起一丝憋闷感,不由皱眉道:“东方施主,阳法王如此看重这个荒谷,其中必有蹊跷。但是上次对付牛魔王时,荒谷接连遭受了洪水和泥流的侵袭,就算其中真的埋了什么,只怕也再也找不到了。”
“我们找不到,或许有人能找到。”
东方不败忽然站了起来,转头一笑,“和尚,我带你到这个地方,不光是来确认——更重要的是,这里够空旷。”
说完,红袖一转,极强的内劲从体内涌出,惊得至尊宝抱头躲避,东方不败远眺着渺远夜空,凝眸,声沉若谷:“仙鹤,若你不乖乖出现,别怪我将今晚之事公诸于众!”
公诸于众……公诸于众……公诸于众……
声音极响,连绵千里,久久环绕在荒谷之中,至尊宝捂着耳朵龇牙咧嘴,法海依旧静坐着,却也难掩惊愕:“千里传音,你……”
东方不败呼喊完毕,举酒润喉,清冽甘甜的酒水流入喉腔,舒服而畅快:“你别忘了,那瞎道士可是说过,临安城的富户一直在悬赏牛妖——如果那些寻赏人知道,作恶多端的牛妖竟然受着昆仑仙翁的庇护,他们会怎么想?”
法海一惊,顿时面露不赞同:“东方施主,此事还未查清楚,不宜牵涉过广。”
“查清楚?你是说查清真相?哈哈!”
东方不败摇晃着身子大笑,忽然伸手挑了挑法海的下颚——至尊宝躺在两人中间抱头屏息装死,一动都不敢动——东方不败转着眼眸,神情桀骜,“和尚,尘世间的很多事情都无关真假对错,而在乎实力。”
“不可否认,你的实力强于一般的修道者,连白素贞那般的千年蛇妖也对你忌惮非常。”
东方不败点在法海下巴上的手指忽然垂落,同时鲜红的衣袂忽然极快地飞转,法海只来得及侧身避过要害,却防不住手臂上的快招——“刺啦”
一声,僧袍也被扯下了半截袖口,结实的手臂之上,一道狰狞的疤痕再次隐藏不住。
东方不败看着法海臂上的疤痕,眸色渐冷:“就算你无意去争什么宝夺什么赏,那些夺赏一旦知道连你都被昆仑仙翁所伤,必然会害怕——没种的,会灰溜溜地逃走;有种的,会狗急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