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
小青昂着头,水汪汪的眼儿里闪着怒意,“姐姐总是说人间有情,可是究竟谁有情?那个负心人吗?还是你那个和尚!”
“人间当然有情,只是你还不懂。”
东方不败将小蛇塞进薄被中,玩笑似的点了点她挺翘的鼻梁,“口是心非的小蛇啊,其实你只不过是想告诉你姐姐,人间有情,妖同样有情。”
被拆穿了心思,小青的小脸瞬间染上一层粉色,一把掀起薄被蒙头,嗓音嘟嘟囔囔着:“她从来没有像想人一样想过我……”
妖类的心性单纯无比,东方不败知道多劝也不用,只是轻轻梳理着小青的发髻:“休息一会吧,我在这里陪你。”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累了,裹得严严实实的被窝筒筒扭捏了一会儿,便很快安静了下来。
夜幕渐落,月白皎洁,屋外蝉鸣蛙叫,滴漏声声。
东方不败正想到一边打坐休息,手边的被窝筒筒忽然一动,而后,一具温软的身体缠上了东方不败的脊背,如灵蛇般婉转扭动,吐气丝丝:“人间有情,情在何处……东方公子,你教我好不好……”
“小青?”
东方不败诧异地转身,就见小青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中闪着妖异的红光,俏颜嫣红,灵巧的小手摩挲着东方不败的肩膀,吐气暧昧:“东方公子……”
——小青的状态根本不对劲!
东方不败眉头一皱,忽然反手捏住小青的脉门,任由小蛇在肩头摩挲,指尖传入内力试探,只觉脉相起伏如鼓、翻腾不休——竟然是中毒!
在金山寺中东方不败变为小青把过脉,可因为小青本就是毒蛇,当时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现在,是毒发了吗?
正想着,外屋却忽然传来一声轻响,东方不败一指点住小青的睡穴,而后飞身掠出,却不见任何人影妖踪——除了,荷花池边的凉亭之内,赫然放着一个小巧的木笼子,笼内关着一只抱着翅膀探头探脑的白色小鸟儿。
见有人走进,小鸟儿扑腾起翅膀,叽叽喳喳着口出人言:“那个凶巴巴的和尚说我是女子身形,留在金山寺里不方便,所以就把我扔到这里来了!”
“你是……雀精?”
东方不败顿时露出一个明了的笑意,微微抬眼往墙头上一扫,而后提起轻巧的木笼子,随随便便般往横梁上一挂,“小鸟,你叫什么?”
“我叫婉儿。”
眨巴眨巴绿豆般的碧翠小眼睛,婉儿歪着脑袋,“喂,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今天为什么会忽然晕过去?那个和尚还说我是什么急火攻心,妖力损耗过度,暂时最好不要变成人形。”
“你不记得了?”
单纯的婉儿懵懵懂懂:“记得什么?”
摇了摇头,东方不败看向屋内沉睡的小青,不由皱眉:“如果你不记得……那小青,她应该也不会记得。”
婉儿更是一头雾水,干脆问另一个问题:“那个和尚扔下我就走了,好像很生气似的……你不去找他吗?”
“我现在可不能走,被人调虎离山就丢脸了。”
东方不败干脆坐下,随手折下荷花池中的莲蓬,挑出一颗颗饱满的莲子塞进笼子,眼中流露出一抹志在必得,“再说了,他会回来找我的。”
婉儿完全不懂,尖尖的鸟嘴啄开莲子,挑去芯儿,再小口小口啄着吃:“芯子是苦的,我才不要吃呢!”
……
夜晚的临安城依旧是火把连绵,许多人自发地在各个巷子小桥间巡视,不幸的是许多闺女已经遇害,幸运的是,连续三个晚上,没有再出过事。
某个冷清的茶摊边,三个身影蜷在一张方桌是上,歪着脑袋、挖着鼻孔、瞪着斗鸡眼,都在看前面的一个人——诲人不惓的某个和尚,每有一个人经过,和尚便要对人家念几句带着“咩儿~”
尾音的“阿弥陀佛”
,而后送上一份手抄的《观音心经》。
挖鼻孔的二当家对着瞪斗鸡眼的至尊宝:“帮主,你说他会不会被揍?”
“这么唠叨,迟早被揍!”
至尊宝揉揉瞪得发酸的眼睛,忽然从背后抄起一把斧头,“看情况吧,如果不是群殴,咱们就帮着揍回来!”
瞎子顿时瞪眼:“帮主,咱们加进去不就是群殴了吗?”
至尊宝一巴掌扇过去:“笨啊!我们群殴别人,跟别人群殴我们,能一样吗?”
不知道被人嫌弃了多少次,唐三藏依旧乐此不疲地散发心经,猛不丁背后被人一拍,转脸一惊一乍:“哎呀,这位施主你印堂发黑,恐怕是不吉之兆,送你一份《观音心经》……咩?小师父,怎么是你啊?”
法海看着唐三藏手中的那叠纸,声音越发低沉:“你在这里做什么?”
“咩~贫僧在这里普度众生~”
唐三藏颠颠地拿起经文,“你看啊,这里的人又害怕又急躁,贫僧就抄了些经文,送给他们,让他们心情好一点~”
二当家的赶紧拍拍至尊宝:“帮主,只有一个啊,殴还是不殴?”
至尊宝胳膊挡眼睛,死命摆手:“殴不过,等剩半个再去殴!”
唐三藏不知道徒弟的纠结,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纸糊的挂坠,塞到法海手中:“悟空他们还做了好多‘平安符’,很多人买哦~看在我们很熟的份儿上,贫僧就不收你的钱了……”
“糟了,那疯和尚把什么都唠叨出来了,这回说不定要‘群被殴’了!”
至尊宝一把抓着两个小弟趴地。
法海看着手中浆糊黏成的“平安符”
,又向发出异常响动的茶摊瞥了一眼,忽而将“平安符”
塞给唐三藏,转身离开:“若是这些能有用,那临安城也不会发生这么多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