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还没反应过来,梅若兰已经攀着她的手臂起身,柔弱道“多谢二妹妹扶我,告辞!”
青葱环视堂上的大夫人、柳氏还有厉青岚,耳边突然想起当日在寿宁堂青阳对她的告诫,心中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她虽也知道大姐姐从来高高在上,表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高贵模样,但心机手段从来都是层出不穷。
至于母亲,这段时间她看到的、听到的,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她是个说一不二冷心冷情的嫡母。
可是,青阳和她说是她们害了祖母,这她是打死也不信的。
对于她们来说,老太太是她们的祖母,是她们的母亲啊!
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可是,方才一向与世无争的嫂嫂居然要如此隐晦地告诫自己。嫂嫂是知道了什么吗?
青葱眼看着厉青岚要起身离开,她忙不迭的向着寿宁堂跑去。
祖母这几日才刚刚有些好转,每日里能清醒一两个时辰。只是,还不能说话,不能动弹。
她自从被青阳告诫后,也暗自留了心眼,祖母清醒的事情只有她和贴身丫鬟,以及每日来扎针的青阳知道。对别人,她一个都没敢告诉。
这个时候若是厉青岚到祖母那里乱嚼舌根,说了青阳的事情。保不齐祖母就听到了,那后果她简直不能想象。
绝对不能再出事了!
青葱疾步走到寿宁堂,吩咐她的贴身婢女紫薇紧闭房门,今夜务必看好,不能让厉青岚和母亲房里的人近祖母身半步。
青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时全无意识。完全没想明白,自己到底身处何地,今夕何夕。
眼前是一片红纱帐暖,水晶做成的风铃在眼前一晃一晃,时不时的出几串悦耳的响声。
再转头看屋中的摆设极尽奢华,屋子虽不大,却十分夸张的一左一右放了两颗巨大的夜明珠,将房内照得亮如白昼。
身下是绵软的蚕丝被褥,连她身上都已经换上了一套全新的里衣,细棉纺织而成,细腻柔软,贴在她身上十分的舒服。
她微微一动,后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扯开里衣一看,已经被人仔细地包扎了伤口。
她挣扎着起身,现自己光着脚,一踏上地面就能感觉到细羊毛地毯的绵软,十分的舒适温暖。走到一处小窗,推开一看,外面竟是白茫茫一片,月光下江水如练。
青阳惊觉自己竟然是在船上,难怪一晃一晃的。
看月色,已是深夜。
只是,甲板上仍传来一阵一阵的丝竹声和女子嬉笑声。
青阳不觉好奇,抓起身边的一件外袍,艰难地穿好,推开门就上了甲板。
出了船舱,清冷的空气激得她打了一个寒战。
青阳寻着声音往前走,只见宽敞的甲板上红纱飞扬,几个身材曼妙却只着片缕的舞娘,正在乐声之中翩然起舞,她们肌肤胜雪,腰肢绵软,扭成了一个个不可思议的造型,可无一不围绕着中间一人。
那人半躺在地毯上,长披肩,衣裳半敞,正抱着一位美人,仰头喝她杯中之酒。
那人半仰着头,只能瞧见下巴和脖子上浓密粗旷的短须,看不清脸。
那美人很是顽皮的将酒洒在那人面上,酒滴顺着他的嘴角、下巴,一路流畅下来,滑进了他的胸口。
好一幅冷月秋江夜宴图!
青阳看得都有些呆了,这是怎样一幅香艳的现场,是自己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能看的么?
这简直就是一幅活春宫啊!
清扬舒缓的乐声中,突然一个半醉的声音响起“醒了?”
声音磁性又魅惑,带着一种放荡和餍足,还有一丝故人相逢的自来熟。
青阳不禁好奇,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