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无人应答,只见三个黑影匆匆匆而去,楚欢汐随意披了衣裳,贴在门上听,只听得一个人的脚步声靠近,楚欢汐的手解开竹筒,拿在手上,随时候着。
却见那个黑影靠近,却没有推开门,只站着,随即听得白明珏低声道,
“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已经被我赶跑了,你安心睡吧!”
屋子里良久没有人答话,白明珏不由有些担心,道,
“可是吓坏了吗?”
“不至于!”
屋子里有衣裳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即传来楚欢汐的声音,
“多谢了,你的赎金降到一百两了!”
“你倒是一点不肯欠我的!”
白明珏靠在门上听,不自觉就笑了,楚欢汐靠在门上,紧张的神经松懈下来,道,
“我这人一向不爱亏欠谁的,这样我心里舒坦!”
“赶走三个鬼鬼祟祟的人是五十两黄金,照你这样算,救我一命只收一百两黄金,你倒真是便宜算了!按照你的说法,我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还清你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什么的还钱就是了,你总说自己家庭富贵,也不见你拿了黄金来!眼睁睁瞧着我这样穷困潦倒!”
楚欢汐说这话,嘴角也泛起了笑意,道,
“我这人一向大方,为我办事肯定是要大大的奖赏了!若你帮的是旁人,撑破天了也就是几两银子打发你!”
“呵呵,多谢主子打赏!”
许是月色太好,许是两人都卸下了白日里的面具,说起话来,格
外轻松,两人嘴角都含着笑,隔着一扇门,两人说了半个时辰的话,还不觉得困,楚小安起身小解,两人才散了,一同说好了要看新娘子。
谁知第二日没有看到新娘子,倒是看到了新娘子的尸首。
她的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花的不成样子,上好的胭脂被渗出的血侵湿,凝出丑陋的蚯蚓状。细白的脖颈上印满了淤青,深深浅浅延伸到胸口,露在袖子外的手腕亦是伤痕斑斑,像是鞭子抽的,又好似尖刀割的。
一身嫁衣倒是完好无损,念奴娇的御用九位绣工,连夜赶制了一月的嫁衣,重重叠叠,繁琐沉重,金丝线织就鸳鸯戏水图,荷叶亭亭,水波粼粼,栩栩如生,腰间环佩香囊一应俱全,这一身嫁衣,怕是沉香倾尽了全部积蓄方才定做的,却不知今日成了她的寿衣。
那红艳艳的颜色刺伤了众人的脸。
昔月一身红色新郎衣裳,脸色很差,幸得只是娶一个小妾,没几个亲朋好友,不过三桌人。满院子张灯结彩的红花绸缎,大红双喜顿时格外的讽刺,双静云脸色不太好,面纱下的唇紧紧咬着,吩咐了下人将婚庆的一系列物什都拆了下来。
很快有人送来了上好的棺材,清理后的沉香,厚厚的胭脂掩盖了伤痕,看上去宛如生前一般,只是给沉香换衣裳的丫鬟都惊呆了,她浑身都是淤青,下身脏乱不堪,显然是被人蹂躏致死。
“将她抬出去
,寻块好地葬了吧!”
双静云抬手揉了揉眉心,像是有些倦了,对围在花厅里众人道,
“当真是对不住,沉香这孩子没福气,惹了各位不痛快,在这里向各位赔礼道歉了,且用了饭,待我寻道士来给大家去去晦气!”
“这沉香是怎么死的?”
楚欢汐心中疑虑,放眼看去,死了一个小妾,客人们都没有哭,连眼红的都没有几个,只是交头接耳道这个女人死的好可怕,吓了一跳之类的。
看了四处一圈,只见一个翠衣丫鬟呜呜咽咽抖着肩膀,想哭又不敢哭,她走过去,递过去一张藕色手绢,道,
“想哭便哭吧!”
“呜哇!呜哇!”
翠衣丫鬟收了手绢,捂住嘴,呜哇呜哇哭了起来,楚欢汐见着可怜,拍拍她的肩膀,道,
“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小姐,本是……好欢喜的……却……从花轿下来……却……”
这翠衣丫鬟正是绿梅,此刻心中悲伤,未抬头看楚欢汐,只哭诉道,
“我跟着轿子……后有人将我拉着说话……定是期间让人做了……手脚……”
一个小妾死了,就就比死了一只宠物,没几个人去在意,眼前的丫鬟倒是忠心为主,楚欢汐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
“若是你家小姐是叫人害死的,你就管好嘴,若不然明日躺在这里的,或许便是你了,你且收了眼泪,给你小姐送葬才是正经!”
楚欢汐说的句句在理,绿梅抬头
,见是楚欢汐,带着泪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诧,随即是愤怒,恼火,怨恨,懦弱,随后渐渐的黯淡了下去,双膝微微一弯,道,
“多谢九千姑娘提点,绿梅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