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的意思是,要么我就忍,要么我就狠?可是,在那种情况下,我忍得下来吗?而您让我狠下心杀了他,我做不到的。虽然那人确实可恶,但是却罪不至死。”
承祜做不到那么草菅人命,他上辈子所受的二十多年的教育教导他的是,人命是可贵的。若是一个人真的犯了错,那也有法律制裁他,不能想杀就杀。
“你呀!”
康熙头疼的望着承祜,“也许,朕真的是太宠你了。”
他很怀疑,要不是有自己庇护着,依照承祜这种善良的性情,他能平平安安的活到这么大吗?
“皇阿玛,您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吧!我都受着。”
承祜心一横,就硬生生的跪下。
承祜的倔强,康熙是既喜欢又讨厌。“承祜,朕没有要罚你的意思。朕只是想告诉你,遇上这种事该怎么做。你这性子,是该改改了。”
康熙意有所指。他有些隐隐约约的担心,要是有一天自己再也护不住他,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心情一直很不平顺的承祜没有听出康熙的寓意深远:“皇阿玛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您让我改什么,我就改什么。”
最好,您让我改掉自己的痴心妄想,让那份令我感到绝望无比的感情永远埋葬。
这一刻,康熙真的看出承祜很不对劲了。望着有些赌气意味的承祜,康熙不由放柔嗓音问:“承祜,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要是以往,面对今日之事,你是绝对不会那么冲动的。”
不得不说,康熙的直觉真的很准。
康熙的了解,让承祜是悲喜交加。有这样了解自己的父亲,他是该高兴的。可是,若是他对这样的父亲怀有异样心思的话,那么就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了。因为他时时刻刻都要担心,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会不会被他看穿。除非他豁出去向康熙告白,不然,就要一直担惊受怕着。这般过日子,时间久了,承祜真的害怕自己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发疯!
“皇阿玛,您爱过我额娘吗?”
承祜突兀的问。他需要一个死心的理由,好让自己不那么痛苦。
康熙一怔:“为什么问这个?”
承祜坚定的望着他:“您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好吗?或者说,您爱过人吗?”
康熙沉默良久,随后才轻轻回答:“帝王心中,无‘情爱’二字。朕对你额娘是有感情的,但是,却没有爱。至于其他人,有的也只有怜惜而已。”
“您是在告诉我,您这一辈子都不会真真正正爱上一个人,是吧?因为您要做一代圣君。”
承祜得出一个凄凉的结论。
有一瞬间,他真的想再问一句‘那我呢?’,可是,他问不出口。因为他可以预知康熙的答案,‘你是朕最心爱的儿子’。虽然‘心爱’,却仅仅是‘儿子’。
“承祜,有些事不是你该问的。”
康熙没有直白的点头,但是,他的态度却说明了一切。“算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你也累了,歇息去吧!”
被承祜这一搅和,康熙也忘了继续追问承祜的心事。
知道康熙的答案后,承祜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感觉。所以,他只是麻木的回了一句:“是,儿臣跪安。”
“去吧!”
康熙半磕着眼说。
推心置腹
承祜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的寝居,他只知道,倒在床上时,他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就这样吧!承祜对自己说。不要妄想了,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梦,一场噩梦。等梦醒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南巡之路还在进行,承祜的心却已经陷入绝望的深渊。他一天天的沉默,有时甚至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他如此不同寻常的沉默,自然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康熙就是其一。
但是,任由康熙硬逼软套,承祜就是没有向他说明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承祜的硬脾气让康熙好一阵气闷,时间久了,康熙也就不再管他,甚至有些疏远承祜。因此,大阿哥失宠于皇上的说法也就不胫而走。
康熙二十三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南巡结束,他们一行人终于回到京城。而回京后,承祜给孝庄和佟佳氏匆匆的请了个安后,就闭门不出。除了日常的请安、学习,在宫里的其他地方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慈宁宫。
趁佟佳氏来为自己请安之际,孝庄拉着她问起承祜的事:“承祜最近是怎么了?每次见他,都是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而且,据说和皇上的关系也没以前那么亲密了。就因为这个,现在宫里都在流传他失宠了。难道是在南巡的时候,和皇上闹了矛盾?”
佟佳氏也是一头雾水:“老祖宗,媳妇也不太清楚。承祜每次给我请安时,都只是跟我随便聊了聊胤禛的事,其他的就一概略过。至于皇上那边,我就更是揣摩不透了。”
“皇上最近的心情如何?”
孝庄继续追问。
佟佳氏略显忧虑的说:“不太好。”
孝庄轻叹一口气:“是因为承祜吧?”
孝庄一直心如明镜,也就是国家大事以及承祜的事能让康熙真真正正的放在心上。虽然从某一方面说,承祜的事也算国家大事。但是康熙对承祜的心,孝庄比谁都清楚。康熙对承祜与其他阿哥不同,承祜对康熙而言,很多时候都只是单纯的孩子。所以,为了这个放在心坎上的孩子,康熙还真没少操心。但是,如今这个孩子却莫名其妙的同自己生分了,这让康熙如何能不挂心!
“嗯。依媳妇看,承祜一天不恢复以往的态度,皇上就一天不能睡个安稳觉。但是,承祜那边,该说的我已经说光了。每次他都听得认认真真的,可是,却从来没有按照我劝导的做,还是那么我行我素。至于皇上那边,我也不能太多嘴。所以,情况还是那么僵。”
佟佳氏也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