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事,他还去澳门躲了一个月。害怕是沈宝寅令他们消失,下一步就是回过头告他一状,沈振东不可能忍受儿子遭受这种迫害,一定会报复他。
忐忑不安好几天,几乎夜不能寐,却没有等到沈振东追责。他这才放下心,笃定了沈宝寅对背后真相一无所知,傻乎乎,并不知道自己同死亡擦肩而过。
松了口气,他终于有空仔细回头去想,然后懊恼地几乎咬碎牙,黑社会哪会讲诚信!手里有条人命,怎会再为他办事,会答应二次下手,当然是再卷他一笔钱离开香港避风头!
折腾一圈,沈宝寅毫发无损,他气不过,又想了其他几个办法,这次亲自指导,果然,威逼无用,利诱倒起效,十五岁学生哥,从未碰过女人胸脯,摸一次就想第二次,果然再无念书走正路心思。
他终于替阿妹把这株阻碍她立足沈家的独苗折断在手中。
此事他做得很干净,是他最得意杰作,阿妹见到沈宝寅不务正业,心情肉眼可见舒畅起来,对他大方许多,从此他更加心安理得索取阿妹手里财产。
整件事,他未曾透露过给阿妹,女人胆小,说多反而坏事。
他是做错事,但他做这一切全是为了丰家,他实在想不到丰霆惩罚他的理由,于是全盘倒出。
【作者有话说】
下周一会有一章加更噢!
将你连同人间浸没(5)
丰霆沉默了很久。
丰朝宗心里七上八下,死狗一般趴在地上艰难看向丰霆。
“阿霆,舅舅都说了,该怎么办,你给舅舅出个主意吧!”
丰霆的语气很奇异,努力抬高音调以示轻松,仍盖不住语气里阴冷:“我妈当真毫不知情?”
丰朝宗忙不迭地点头:“除了你,没有人再知道!”
深吸一口气,丰霆轻飘飘讲:“你到底手上有条人命。”
丰朝宗痛苦道:“你总不能看着舅舅去蹲监狱啊!你肯定有办法,阿霆!”
丰霆突然道:“你不能再留在香港。”
丰朝宗一愣:“为什么?”
“难道你不记得?赌场的人正在找你。我能查得出你曾经买凶,他们难道查不出?假如哪天他们抓住这条把柄将你告到法庭,警察自然会替他们找到你。”
丰朝宗先是一呆,转而迟疑道:“他,他们哪有那么神通广大……”
“你以为你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我要是那些追债的人,反正要不回来钱,一定想尽办法让你脱层皮。”
丰朝宗面色一苦,抬起头,希冀道:“那么你要让我去哪里?美国,还是英国,不然送我去欧洲吧阿霆,舅舅还有点积蓄,只要你送舅舅出国,其他的都不用你管!”
“不可以,我会送你去澳门。不要想着偷渡回港,澳门有我的人可以关照你,去其他地方,万一出事,我连收尸都不知道去哪里替你收。”
丰朝宗连忙点头,点完头又马上摇头。
丰霆脸上的厌恶几乎掩藏不住,也不管他究竟愿不愿意,抬了抬手,示意两个保镖把人带下去,丰朝宗“谢谢”
两个字只说完一半,被重新塞住嘴巴往门外抬去。
这霎那,丰霆突然按耐不住,吩咐道:“稍等。”
丰朝宗被拖着,又转过身来,颤抖着不解地望着他。
丰霆内心气火翻涌,语气却格外地轻:“舅舅,做错事要受罚才会长记性,你杀人、欠债,我都可以保你,但是我很怀疑你是否可以改过从新。从前我劝过你太多次,你都恍若未闻,为了令你铭记于心,这次我不得不让你受点苦。”
慢条斯理地说完,丰霆从一旁的高尔夫球棍桶里抽出一根三铁。
丰朝宗的脸色一点点变白,眼睛里爆发出巨大的恐慌,他看着丰霆就这样拖着那根坚硬的合金细长棍棒慢慢走过来,高大的身躯撒旦一样靠近自己。
身旁,一个保镖接过了那根球棒,很快,挥起了手。
丰朝宗不自觉地挣扎了起来,想要吼叫,想要求饶,可是口腔被牢牢地塞紧了,除了蛆虫一样扭动,他无法做任何抗争。
那根球棒,落在了他的腿上,左腿。
很快,他痛得连呜咽也无法发出,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而他的外甥,从头到尾,就那样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在沉闷的骨头裂开声落下时,甚至语气轻松地安慰了他:“舅舅,别怕,疼痛只一时,自由是一世。”
可惜丰朝宗已经昏死,没能听完这句话。
确认完办公室外无人经过,两个保镖合力将丰朝宗抬了出去,办公室内空气很快安静下来。
丰霆闭了闭眼,从倚靠的办公桌边直起身子。
两只手插在两侧的腰间,他慢慢绕着办公桌踱步几米,突然,抬头深呼吸一口气,转身,一挥手,把台灯打碎在地。
即使亲眼看到了丰朝宗趴在自己面前哀嚎求饶,受尽疼痛折磨,他心中的怒火还是无法平息。
以防丰朝宗出逃,废掉他一条腿,是他事先就计划好的事宜。只是在他的打算中,那是等到丰朝宗上了轮渡之后的事情。
到了对岸,丰朝宗会被严密看守,一个瘸子,料他也无法翻起风浪,从此以后,此人再也不会出现在沈宝寅身边。
而他会让他妈妈相信,丰朝宗是被他派去澳门做生意。
假如沈宝寅不满意他的处置,想要一命抵一命,那也好办。丰朝宗可以合理地消失,只是需要稍微等待一段时间,等他收拾完自己留下的痕迹。
到了那时,他妈妈即使产生怀疑,也不会有任何端倪能被查到,毕竟这世上意外死亡每时每刻发生,舅舅为什么不可以是那个不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