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预料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后面两辆车的私生撞完刚才那一下后,把身体从车窗里探出来,一边手持相机录视频一边朝他们比中指,悠悠扬扬吹了两声口哨后,就开着车一溜烟跑了。
周纪习以为常,但还是气个半死。
司机从驾驶座回过头来:“还报警吗?”
这会儿报警,等警察来了,再把那些人抓去录笔录,处理核实,再扯几次皮,估计又要折腾到半夜,整个团队休息不好不说,温伏明天跑商演更累,重点是最后的结果都一样那群人顶多被口头教育一顿就自由了。
况且温伏很不喜欢去公安局。
周纪叹了口气,试探着问温伏:“……算了吧?”
所有人都习惯了这些骚扰,早已默契到不用多说的程度。
温伏眼睛垂得低低的,点了一下头,便不再做反应。
一行人卡在半路正愁找不到办法,周纪脑子灵光一闪,一通电话拨给了前段时间一直偷拍温伏的一个狗仔。
艺人团队里基本都有绝大部分狗仔的联系方式,对于一些偷拍到的不大不小的黑料,狗仔会在衡量过价值后,选择性地提前透露给团队,如果团队愿意处理,那就拿钱私了。
电话很快拨通,狗仔在那边懒洋洋地:“喂,纪哥啊?”
周纪是圈子里的老人了,跟着ste11a混了那么多年,半是助理半是经纪,跟这些偷拍的也算得上很熟。
他开门见山:“小聂,你们在贵阳吧?”
“纪哥说什么呢?”
对方显然不打算认账,跟他嬉皮笑脸,“我们没事儿跑贵阳干吗?”
“少来这套啊,”
周纪没工夫绕弯子,“前两天还在网上卖温伏买牛奶的偷拍图呢。我不知道你们现在跟到哪儿了,我们这会儿遇到点麻烦,困在路上了,温伏还要赶行程,你们车上位置够不够,够的话带我们挤挤。”
这个圈子里就是凡事都能商量,团队平时跟狗仔什么的明里暗里不对付,但好歹对方靠贩卖艺人信息赚钱,真遇上困难了,叫来搭把手一般都没问题。
周纪把情况简单说明,对面也就不打哈哈:“能坐是能坐,但也就够塞两个人,多了载啊。”
周纪说:“能坐两个就够了。”
一行人除了化妆师和服装师其他都是男的,大家伙那么些年也不是第一次遇到紧急情况,把温伏送走是当务之急,剩下的人呆在一起,总有办法解决问题。
眼瞅着外头雨停了,周纪怕待在这儿时间长了那几个私生粉去而复返又出什么幺蛾子,就打算领着温伏下车,沿路找个加油站或者饭店进去休息。
说来也是奇怪,这个片区其实并不算荒凉,就是一般城区边界的样子,偏偏只有温伏被撞车那段格外偏僻,过了那段公路,再走个二十来分钟,什么商铺啊、区民区的,又慢慢多了。
周纪给温伏戴好帽子和口罩,两个人走到一架水泥大桥边,进了一家饭点,周纪先把落脚地点给小聂过去,估计温伏也饿了,干脆又点了几个菜,等菜上的当儿,他找店家问了一下附近的公共厕所,嘱咐温伏不要乱跑,就找地儿解手去了。
温伏坐在饭店的塑料凳子上,帽子压得低低的,一动不动。
外头小雨淅淅沥沥又下起来,温伏隔着马路望桥呆。
忽然,视野尽头处,桥下的河水里出现两个挣扎的身影。
他以为自己看错,站起身到门店的屋檐下,皱眉仔细辨认了一番,确实是两个人在河里没错。
眼下雨势雨来越大,河岸线很快就会升高,那两个人离岸很远,根本没有自救的能力。
温伏转身扫码付了钱,闷头闯入雨中。
店里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婶,这会儿刚端出炒好的第一道菜出来,就见饭桌上一个人的都不剩了,温伏的背影冒雨穿行,正飞快地奔袭过马路,她忙放了菜,急急忙忙追到门口:“小伙子去哪呀!在下雨呀!带把伞吧!”
雨声盖过了老板的呼喊,温伏顺着桥边最近的一处楼梯跑到桥下,在岸边麻利地脱去本就不厚的演出外套和鸭舌帽,同时看清了河里的人是一个至少年逾三十的男人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