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天开始,云鹤年经常现,云守田并没有呆在家里,而是成天的不见了踪影。
要是在以往,即使云守田有些不老实安分,但是,每过一时半会儿还能看见他的人影。
云鹤年不知道,自己的小儿子在外面干些什么事情,他的心里总是在担心,生怕云守田在外面吃亏受罪,甚至受到坏人的唆使,从而走上迷途或邪路。
有一天,云守田在草庵堂后面的山坡上,砍了几根薅锄粗的斑竹,他兴高采烈的扛到院子里,然后就用竹刀细心的剔着枝桠。
云鹤年看见之后,他不知道儿子砍来这些斑竹有什么用处,便走过去询问。
云守田回答道,说自己已经拜山匠爷为师,现在学着做两件称手的工具。
未等云守田说完,云鹤年就怒不可遏,他指着满地的竹枝骂道: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为啥就不能做点正经的?士、农、工、商,既然你读不进书、钻研不了学问,那你就学点能养家糊口的本事嘛!砖瓦土木、养殖酿造、坐商行贾,唔……世上那么多的手艺不学,你偏偏要跟那啥扁担儿……呃……死跑山匠鬼混,他有什么正经的手艺?无非就是拿着一把钩齿钉耙在红泥凼里摸爬嘛,那跟流民乞丐有啥差别?你要是像扁担儿那样混下去,一辈子就算是完蛋啦。哎哟,我该是怎么说你哟!”
说完,云鹤年捡起竹刀,他在地上一阵乱砍,好端端的几根竹子很快就成了一堆烂柴。
云守田心痛自己精心挑选的几根竹子,他又见父亲如此的不理解自己。
云守田一时气愤不过,他扭头就跑出了草庵堂,消失在东川古驿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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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云鹤年见云守田依然没有回来,他很想知道云守田在那些地方活动,就打云守权四处去打听。
云守权回来后,他给云鹤年说:
“守田没有跑远呢,就在福禄堰跟那一帮盐工和力夫混在一起,穿得破破烂烂的,就像是野人一样。要是再不管他,可能还要上界门山,落草为寇了呢。诶……老太爷,你可真是内松外紧,对我们苛刻严厉,对自己亲生的骨肉就放任自流。我好心好意劝守田回来,可他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样!我好话歹话说,讲了一箩筐的话。可是,老幺他愣是听不进去一句,我就只好一个人回来了……”
云鹤年听说云守田在福禄堰一带胡混,他再看见云守权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对方在满嘴的胡诌乱语,还说骂云守田是王八。
云鹤年气不打一处来,他瞪着眼睛,连着骂起云守权一起骂起来:
“你这挑拨离间的狗东西,我啥时候分里外啦?又啥时候分亲疏啦?我看呐,你俩都是半斤八两不分上下,大哥莫说二哥——脸上麻子一样多得嘛!”
说完,云鹤年低下头来,他抚着下颌上的胡须,心里想到:
“嗨,可恶的扁担儿!他一个下贱的跑山匠,竟然成心的跟我过意不去,专门来祸害我家小子,将守田引入歧途败坏门风,看我今后怎么收拾他。哎!我想那小子在外面也放任自流了好长一段时间,骨头上的几根歪筋怕是跑酥散了,心头的那一股子野性怕也是收不回来了。
……咦,话说回来呢,我晓得,守田的天性就是一个不安份之人,即使呆在家里也是脚停手不住的。算啦,我将族中的青壮子弟召集起来,叫他们到福禄堰将那孽障找回来,先再一次给好言相劝,给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教。他要是听不进去,就只有五花大绑的给他绑回来啦,我倒是要看他会不会归理伏法。我看呐,眼下就只有这两种办法啰,他若是横竖要跟那跑山匠一条路走到黑,终归也是拦不住的,就让他去吧!反正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走进祠堂半步。哼!真是有样学样,以免让他带坏族中的子弟……”
云守权见云鹤年半晌都没有说话,他觉得是自讨没趣,就灰溜溜的想要离开。
可是,云守权刚迈出了一步,他就被云鹤年给叫住了。
然后,云鹤年就改变了一副面孔,他轻声对云守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