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完毕,云富治回到草庵堂,他看见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弟弟云富鸿和妹妹云富娣都没有在家中。
云富治便站在大门外,却依然没见着富鸿、富娣,他倒是看见云鹤年从晒场那边走了过来。
云富治见爷爷的步履有些沉重,他就在犹豫着,即要不要上前搀扶,或者是说上几句安慰的话。
可是,云富治在简单的思考了一遍之后,他觉得还是暂时回避比较好。
回到书房,云富治点亮油灯,他就坐在书桌旁静思默想。
云富治几乎劳累了一整天,晚上又在祠堂站了一个时辰,他感到身心都非常疲惫,亟需足够的睡眠以此来恢复体力。
过了一会儿,云富治就感觉到头重脚轻,自己的两只眼皮,就像是刷上了一层浆糊似的,被粘连在了一起。
云富治连抬腿走进里屋里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一头趴在桌子上,很快就进入到了一个梦境中。
夕阳西下的黄昏,七彩的炫光照耀在山头,苍翠的密林中流光溢彩。
云守贤夫妇站在一块巨石上,他们隔着波光粼粼的青莲溪,不停的招手呼唤。
云守贤向着河对岸,他大声的叫道:
“富治,为父内心狭窄极度自利,羡艳琼瑶仙境、贪图往生极乐,为此抛下老幼与乃母携手西去,实属是可耻不孝至极!但愿你能事业早成,替为父给爷爷尽孝……”
之后,云守贤转过头,他看着妻子夏氏,说:
“西行路上黄烟漫道,咱们还是早点赶路吧!“
云守贤拉着妻子,准备就此离去。
夏氏回过头来,她恋恋不舍的看着对岸,叫道:
“儿呀,富鸿、富娣俩兄妹俩年纪尚小。你作为老大,一定要照顾好他们呀。这样的话,你的父母也才能够放心的离去呀……”
话音刚落,守贤夫妇就消失在了莽莽群山之中,再也看不到丝毫的影踪。
云富治站在清莲溪北岸,他看着父母离去的地方,显得茫然无助不知所措。
随后,云富治看着河面上,飘浮着一缕轻纱似的薄雾,他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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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云富治出一阵哭声,他也就从梦中惊醒了。
云富治睁开双眼,他这才知道,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
随后,云富治就呆坐在椅子上,他若有所失的回忆着梦里的情景,感觉刚才听到的声音不像是来自梦中,而是来自于上面的正房。
云富治打开房门,他来到云鹤年的窗外,听见屋内不断传出咳嗽和呻吟声,心想爷爷肯定是病了。
云富治重新回到自己的房中,他手捧着油灯,来到了云鹤年的房门外。
云富治接连呼叫了两声,他都没有听见回应,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云富治来到床前,感觉像是踩在了雨后的泥地上,他险些被滑一跤。
于是,云富治就弯下腰,他将灯盏放在膝盖上,只见湿漉漉的地面上,有不少凝结的血块。
顿时,云富治就吓得五魂六散,他端起油灯凑到床上,看见云鹤年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云富治的心里乱急了,他连忙问到:“爷爷!您……这是怎么啦?”
云富治见云鹤年没有答应,心想爷爷肯定是病得不轻,他便将油灯放在柜面上,自己则跑到堂屋的大门外。
云富治对着西边的厢房,大声叫道:“幺爸,幺爸!你快上来!爷爷怕是不好了。”
云守田刚脱衣睡下,他听见云富治的喊叫声,连忙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
也许,由于是一时心急的缘故,云守田朝身边摸索了一圈,想找着自己的衣服。
可是,云守田越是心急,他就越找不到自己所穿的衣服。
云守田暗自骂了一声,他站在黑暗中,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想找出一盒便捷的火柴来。
过了片刻,云守田才划燃火柴,他用一只手拿起冰凉的玻璃灯罩,这才将顶端的棉芯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