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富娣走到云守田身后,她指着云守田的脖子,问道:
“幺爸,你这是咋了?怎么被齐刷刷的铰断了?就像是刚割掉的韭菜一样……”
说着,云富娣就伸出手,她准备去摸云守田头上的茬口。
可是,云富娣的手指刚触到云守田的后背,就感觉到对方的后背抖动了起来。
云守田就像是遭到了袭击似的,他立即转过身来,并一把拨开云富娣的手,训斥道:
“去,去!嗨……你这死小姑子,简直就是没大没小的。哟,你以为哪里都是能摸的?”
云富娣快的收回手,她捂着嘴巴笑出声来,说道:
“喂,幺爸!你肯定是走到别人家的灶门前,偷吃锅里煮着的东西,被人现之后,采用火刑把头熛没了的?嗯,要不就是遭了天雷,被雷公一把薅了去的?咦……不对呀,无论是被火熛、被雷公薅,终归会像是一抱乱草似的,但现在看起来齐整整的,是你自己用剪子铰的吗?”
云守田摸着自己的后颈窝,他看着云富娣,解释道:
“嘿,我还有那本事就对了。你见过那些髠刑官,给自己头上动刀子么?我当然是请的剃头匠了,叫他用尺子给我比准了才下的剪刀。哎,后颈窝——摸得到、看不到!我也晓不得,那髠刑官到底剪得是齐整、或者是不齐整?你们晓得不,这可是时下最洋气的式啦……”
听到这里,云富娣哄然大笑起来,她将手指放在脸上,并上下划拉了两下。
然后,富娣就瞧着云守田脖子间的茬,她撇着嘴巴说道:
“哈哈,这也算是最洋气的式?以前没见你有那么讲究,怎么半截子都快过没了,现在还追耍起洋盘来。我看你就是盘古王耍巴浪鼓——老天真!喂,大家都快来看这老天真呀!哈哈……”
云富娣满嘴的胡言乱语,让云守田气得一跺脚,骂道:
“嘻,这死女子,竟拿我开起玩笑来。我看你是三寸金莲横起比,满山乱跑野惯了,怎么就不学学那些绣花楼里的小姐?难道我不晓得,你当到嘻嘻哈、背到唧唧喳,不晓得说了我多少坏话。人家都说,爱叫的麻雀不长肉,我看你将来怎么嫁出去,看谁敢要你?算啦,我今天就不跟你细娃计较了,还有好多大事等着我去做呢。”
云富娣止住笑声,她睁大眼睛问道:
“幺爸,你在做啥大事?需不需要帮忙?杀皇帝我都来帮你扯一条脚……”
“嘘——”
云守田听后,他大惊失色,立即就制止住富娣继续说下去。
接着,云守田就回过头,再看了一下前后左右,他这才说了起来:
“吔,幺妹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就这种话,你也敢在光天化日的坝坝里头讲,真是不想要脑袋啦?幸好这里没有外人,要是让别人听见,看不将你关进大牢。你呀!黄瓜还没有起蒂蒂,我做啥事不会给你讲,更不会让你来帮忙。让开!别挡着我,麻妞的肚皮好像有些不对劲嘞。”
云守田扯了一下手中的缰绳,他扭头看了一下马肚子,自言自语道:
“中午在关陕客栈打尖的时候,我叫伙计给它喂了一升子炒熟的黑豆。嘿,没想到,出门走到窗雨口的时候,它的身上就没劲了,还在不停的拉稀。
呵呵……过几天,我到仁里镇上去,倒要去盘问一下郝掌柜。看他到底是有意的,将未炒熟的豆子喂给麻妞呢?或者是,他存心将害人的巴豆,塞进咱们麻妞的嘴里?”
“对!”
云富娣显得很激动,她果断的附和道,
“就是要去找他们!看看他们究竟开的是杀人的黑店,或者是专敲竹杠的野店。只要找到为非作歹的证据,就将他们的店子砸一个稀巴烂!”
云守田摆了摆手,他笑着说道:
“我就是当玩笑话随口一说嘛!没想到,就将你能干成这样。至于问题出在哪儿,我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说到这里,云守田瞥了一眼云富鸿,他接着说道:
“不过呀,我倒是佩服你这丫头身上的一股子野性,也欣赏你敢说敢做的脾性,不像你两个哥哥——一个呢,就像是青皮子核桃一样的,永远都长不大;另一个呢,就像是癞疙宝似的,戳一下就跳一下。就拿你家大哥来说吧,他是蜘蛛爬书——网字(枉自)了的!
嗯……我倒是想问问,他整天捧着一本破书,到底有啥子用处嘛?哎,不说他俩了,我来问问你吧。就在刚才,我走到坡嘴子那边的时候,就看见了你的权二叔,只见他飘飘摇摇的往垭口上走。然后呢,我扯起嗓子叫他,他不答应不算数,还避开我绕到崖边的小路上去了。哟,他像是急着要到镇上去。唔……他到镇上去称盐呢,还是去打油呀?另外,他还躲着我干啥嘛?”
“他哪里是去称盐打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