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琢磨了一下,躺回去说,“也不是说教,就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你真要走一条这么难走的路?”
“同你一起走,路再崎岖,我也如履平地。”
“呸!谁要放着平坦大道不走,同你一起过崎岖山路?”
“有些路看着平坦宽阔,实际下面架着火呢!”
“那你要这么说,山路两旁还有野兽呢!”
两人嬉笑着抬了会儿杠,苏阮渐渐有了困意,便打了个哈欠,说:“算了,嫁都嫁了,山路也好,大道也罢,只好随着你走了。”
付彦之拉起被子盖严,在她脸上亲了亲,说:“我倒觉着,走自己想走的路,才是最容易的。好了,睡吧。”
苏阮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第二日早上起来,送了付彦之出门,想起这话才反应过来,这人临睡之前还不忘反驳她那句“做起来太难”
呢!
真是……叫她说什么好?
丽娘恰好这时进来,看见夫人笑得莫名,就问:“夫人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了?”
“没什么。”
苏阮先问丽娘什么事,同她处置了几件家务,才打发了旁人,低声和她说,“前番咱们两个,可能真把郎君想错了。”
“嗯?”
丽娘不明白,“哪个前番?”
“就是……算了,总之他呀,入仕多年,洞悉世事,却仍有一颗少年热血之心。也挺好的。”
丽娘:“……您就是为了夸郎君这两句吗?”
苏阮斜她一眼:“办你的事去吧!”
丽娘笑嘻嘻地告退走了,苏阮看一眼窗外,天空万里无云、一碧如洗,正同她此刻心境一样——原来他不一定是要自己一切以他为主,只是认为那是一条正确的路,才那么说的。
那就好办多了,世上并没有绝对正确的事,以后遇事多商量就好了嘛。
这么一想,苏阮心头一下就轻了,之后便将心思都花在付彦之身上,亲手给他做了件中单和一双袜子,除了圣上和苏贵妃召见,再没出门去赴宴。
圣上一直在绣岭宫住到腊月二十才启程返京。苏阮早就答应薛湜夫妇,要去薛家过年,干脆就便,进城直接去了光福坊。
她提前有派人回来打招呼,卢氏也早早就打扫好了房屋,因此苏阮他们到了以后,很快就安顿下来。
付彦之要送圣上回宫,薛湜也要迎驾,等他们父子一同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
苏阮陪着卢氏等在堂中,见父子二人一前一后进门,卢氏露出满足而感慨的笑,一时心中也有些触动——薛伯母等这一天,恐怕等了有十年多了吧?
薛谅薛谙兄弟两个,也跟在父兄后头,一家人坐下来说了会儿话,卢氏就叫摆上食案,传了饭来。
吃过饭,他们父子兄弟自去前厅说话,苏阮先回房继续收拾。
卢氏给他们夫妻收拾的住处,就在正房东边,是个小跨院,里面三间正房带东西厢房,苏阮带着四个侍女,连付彦之,住着倒是挺宽敞的。
她看着朱蕾等人把日常要用的东西摆好,又铺好床,付彦之才终于回来。
“我还想着你再不回来,我就先睡了。”
苏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