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八月初,再过两个月就要迎来一批新生。项逢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此刻胸口竟涌动着些时光似水的感慨。
听到祝留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声,项逢又买了一盒炸鸡柳。“刚从锅里出来,有些烫,我喂你吧。”
他用小签子扎着金灿灿的一小条凑近轻轻地吹了几下,喂到她嘴边。祝留感觉自己的脸像着了火一样,烫得不行。
“我,我自己来。”
祝留的声音带着些与平时不同的甜意,好像含了口蜜。
项逢顿了顿,眸光幽深,可是他无法拒绝她。他几不可察地抿了抿唇,颇具棱角的面孔上表情有些僵硬,他终是把签子递给了她。
但祝留又没有接过去,反而直勾勾地看着他。项逢笑着叹了口气,清楚自己这一辈子算是彻底栽了。喂到她嘴边,柔声说:“乖,啊。”
像哄小孩子一样的方式,祝留脸更红了,像染尽了烟霞。一双原本就住着一汪水的眸子更是水汽弥漫,胜似二月江南杨花飘荡。
项逢喂完这一口后,把签子放回小纸盒子,用手覆住她的眼。“这么看我我会疯的。”
他的声音暗哑低沉,有种令祝留感到陌生的侵略性,可又带着一股子克制。
祝留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更快了,眼睛条件反射般眨着,睫毛一下下地滑过项逢的掌心,就像柳絮飘过心尖。
祝留不是男人,不会懂项逢的克制与忍耐。“还想不想吃?嗯?”
项逢问,有意识地凑近她的耳朵。
“嗯,”
祝留几乎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项逢把祝留脸侧的一缕头别到她耳后,像三个月前在食堂他想做却收回手的那样,他揉着她的头问:“我喂你?”
“嗯,”
祝留娇娇地笑。她有滋有味地吃着,项逢有滋有味地看着。校外几家仍在营业的小店铺的门牌灯交映着校门口的路灯漫无目的地照射在他们俩身上。
项逢看着祝留,心里涨得满满的,是他那些年徘徊在街头巷口时从未想象过的安宁。
“你也吃啊,”
祝留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笑意。
“那你来喂我,”
项逢声音温柔地能腻出水。晚风不疾不徐地拂过,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不大的一盒儿就这么见了底。
项逢想随手丢到路边的草坪上,祝留拽住了他的胳膊,“别,前面有垃圾箱。”
项逢顿住了,那种尴尬与难堪又跑了出来,他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控制好表情与情绪,除了她。
祝留看他没说话,以为他嫌自己管得宽,所以生气了,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不过这边都是草坪,丢垃圾怪不好的。”
项逢听到祝留的声音有些急促,透着她对他的重视,心里暖了几分。
“嗯,”
项逢又说:“以后不会了。”
祝留笑了,“好。”
两个牵着手向前走去,祝留感觉很幸福,幸福地不真实。原来只要放下一些东西就可以这么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