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也不需要他接话,再叹了口气,才接着道:“当时我收到消息,还让家人准备了一些食物和药物,准备和河口镇一样,招待那些溃兵,若不是……若不是……”
谢清眼睛微红,声音都有些哽咽,好一会后,才道:“若不是玉堂母亲拼死跑了回来,告知我那些溃兵在河口镇所行之事,我们谢家,和江桥镇,也会落到河口镇一般的下场。”
江文绚不觉面露惊讶之色。
瞅了眼江文绚的神色,谢清道:“我那大儿媳妇的父亲,与我是多年好友,在河口镇上开了一个镖局,那一天,我大儿媳妇正好回娘家,她本是准备在娘家住上两天,可晚上,那些溃兵便突然偷袭,开始屠镇,我那好友和两个儿子都是练武的,本来是可以护着我大儿媳妇逃走,可是,我那好友看到溃兵准备往江桥镇来,便又掉头,来给我报信,路上遇到一队溃兵,他们三人拼死让我大儿媳妇逃了出来,当时,我大儿媳妇身上带了伤,可她硬是不管不顾的冲了回来。”
抬手轻抹了下眼角渗出的泪滴,谢清哑声道:“她伤本不算致命,可她那么不管不顾的跑回来,伤口都没有好生包扎,血流了一路,在跟我说了河口镇生的事,还有她父亲和兄弟都已经死了之后,便不行了,若不是她回来报信,我谢家哪有准备的时间,谢家和江桥镇哪有保存下来的机会。”
轻吸了一口气,谢清道:“我大儿媳妇,最后跟我说的一句话是,好好教养谢玉堂。”
声音微顿了下,谢清道:“谢玉堂,不光是我的孙儿,更是我那好友和大儿媳妇留下的唯一血脉。”
说着,谢清站起身来,对着江文绚深鞠一礼,保持着弯腰的姿势道:“夫子,我谢清是个没读过什么书的粗人,但是我也知道,名师出高徒,夫子,旁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希望夫子能知道我的心意。”
江文绚忙站起身,扶起了谢清,道:“东家您,您这可是折煞江某了,您放心,我既然应了您,必会尽我所能的教谢玉堂。”
谢清站起身,示意江文绚坐下,自己也坐了回去,道:“也不瞒夫子,我昨日问了玉堂,他这一日就学了那么多字,我是,我是真的高兴啊,今儿,今儿是我大儿媳妇和我那好友的忌日,我带着玉堂去给他们祭拜之时,还跟他们说了这事,当时啊,说的时候,那时候,就起了风,青云道长就说了,这是故人听到了,高兴的呢。”
江文绚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只能呵呵笑了两声。
谢清抹了下眼角的浅泪,也笑了两声,然后沉声道:“夫子放心,以后这学堂重地,我绝对不会让闲杂人等进去的。”
江文绚微怔了一下,随后便抱拳一礼。
谢清笑了笑,道:“还有一事,这个,夫子你看,我这谢府里,能认得字的人实在是不多,那些什么研墨啊什么的,更加没人知道,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夫子同意。”
江文绚有些愕然,心道,这研墨虽然不会,但是学起来也不是个什么难事啊?
还不情之请?
心里疑惑,江文绚脸上还是带着笑的道:“东家请说。”
说了再看同意不同意!
谢清轻咳两声,道:“这个,我想请夫子的女儿来府里帮忙,旁的也没有,就是在学堂里,帮玉堂做一些能让他专心读书的事,这个,这是我雇请她,一个月的月钱三百文,在府里用膳,夫子你们下课了,她便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