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角度完全看不到谢逐的表情,只能望见谢妍痴恋的目光,和欲说还休的模样。
也不知谢逐低头与谢妍说了些什么,她突然咬住了下唇,眼眶蓦地红了,似是强行忍耐才将泪水压了回去。
这泫然欲泣的小脸看得贺缈直叹气。
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想必谢逐定是装作糊涂说了什么“兄妹情深”
的浑话。
——臣心悦陛下,已久。
耳畔突然回响起谢逐昨日凑在她耳边说的话,贺缈登时打了个激灵,攥着缰绳的手一紧,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灼热的气息扑在面上激起的颤栗……
她慌忙摇了摇头,想要将昨日那些亲密的画面尽数丢开,却发现尽管过了一日,她仍然没有忘记分毫,就连细节都记得尤为清晰。心口又开始砰砰砰地狂跳,让她面颊的温度也逐渐升温。
她怎么能……怎么能还沉溺其中?她明明知道,那不是星曜,那是谢逐!真正的星曜已经回来了,他不能被任何人替代,谢逐也不应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这对谢逐,对她,甚至对星曜,都不公平。
“小姐,可以启程了。”
陆珏驱马靠近,低低地唤了一声。
贺缈的指尖狠狠扎进掌心,终于借助那丝痛意勉强从回忆中抽离。她转眼,只见另一边谢逐已经同谢夫人告别,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她也终于抿紧了唇下定决心。
等回到盛京,她定要和谢逐说清楚,绝不能任由自己被一时的美好冲昏头脑,再在这种虚妄里摇摆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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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盛京。
一队人赶在城门下钥前疾驰入了城,引得路边行人都不由地驻足打探,却压根看不清马上人的面容。
贺缈头戴帷帽,面前垂了一围浅纱,见已行到了王街街口。她手一提,勒紧了缰绳,“吁——”
身后几人也接二连三地停了下来。
贺缈回身,只见陆珏和谢逐倒还算好,其他几人皆是风尘仆仆,尤其玉歌,更是脸色都白了。
她不免有些愧疚。这几日她一直想着要早日赶回盛京,所以路上根本没有多做休整,几乎是日夜兼程,才以最快的速度赶在今晚之前进了盛京城。
“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
贺缈一开口觉得自己声音有些沙哑,清了清嗓,“都各回各府,好好休息两日,不必上朝也不必进宫了。”
她也知道,这话说给陆珏就是等于白说。泰江遇刺一事刚有些眉目,再加上她又将从谢府打探到的新线索告诉了陆珏,陆珏这个工作狂说不准今日就会回指挥使司,连带着锦衣卫上下加班加点,怎么可能还有闲心回府休养。
所以贺缈这话,其实是说给谢逐听的。
星曜的观星阁在宫内,她暂时还不想让星曜与谢逐见面,也没有想好到底要如何与谢逐说清楚,所以只能搁置几日,待她见了星曜,彻底把自己理清楚了,再来面对谢逐。
“女学一事,谢卿也不必急于一时,就等方以唯回京与她商议后再说吧。”
贺缈有些担心谢逐还要以政事繁忙推脱,便特意补充了一句。
“……是。”
谢逐眸色沉沉地垂了眼,掩下眼底渐盛的戾气,在无人发觉时自嘲地勾了勾唇。
看来是当真不愿见他,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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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星阁。
“大人,”
一小童推开门疾步走进殿内,四处张望了一番,才在书架后寻到一身玄衣道袍的星曜。
星曜蹙眉,低下头看他,冷声问,“何事?”
“女帝陛下回宫了!”
小童仰着头,面露欢喜。
听宫里人说,女帝几乎只用了正常时日的一半便从南边赶回了盛京,个中缘由正是因为他们观星阁的星曜大人。
所以他这才第一时间跑回来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