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友们也都很厉害。”
颜幼卿两只手都被安裕容攥着,无端一阵燥热,手心热出汗来,“峻轩兄,你手怎的这般凉?”
“路上风吹的,无妨。”
“那,那你喝杯热茶。”
颜幼卿抽出自己的手,急急忙忙抄起温在小炭炉上的铜壶,给安裕容冲了一杯茶。
安裕容一笑,接过去坐下:“见过大总统了?”
“见过了。给卫队新兵训了两次话。一次在上个月初,大总统去了京郊兵营。一次就是前些天,刚进总统府的时候。”
“怎么样?”
“我以为大总统身材魁梧,其实不是。待人很和气,口才十分了得。别的……还不知道。”
说的是亲密敏感内容,两人很自然地放低声音,近似耳语。仿佛不过几句话工夫,六点钟便到了。安裕容从衣袋里摸出一枚钥匙,放在颜幼卿手心:“西城西苑门外吉安胡同最里边一张门,门外有两排大槐树。下回轮休,直接回那里。”
“那里是……”
“是咱们自己的地方。西苑门外吉安胡同,记下了没有?”
“嗯,记下了。”
又过了半个月,这一日,安裕容黑天才回家,瞧见院门虚掩,心说白大娘这么晚还在,不回去给她瘫在床上的老伴做饭么?忽地心头一动,疾行数步,再悄悄推开大门,还没来得及左右觑看,一个人从厨房钻出来。望见他在院门口探头探脑,颜幼卿忍不住笑了:“峻轩兄,我还以为来了贼。”
安裕容跨过门槛,也笑了:“明明该我以为来了贼才是。”
“咱俩都不是贼,你是主人,我是不速之客。”
“你是哪门子的不速之客?分明也是一家之主。”
安裕容笑着走上前,与颜幼卿并肩步入厨房。觉出他心情甚好,整个人似乎比从前开朗许多,说话间有一种难得的活泼生动。大约时至今日,总统府卫队职务落定,从前经历中那些阴郁沉重部分终于彻底卸下,开始怀抱期待与自信迎接崭新生活。
“我来时白大娘还没走,她竟然认得我,只是……唉,她竟然叫我二少爷……”
“我是大少爷,你可不就是二少爷么?”
安裕容哈哈大笑,“我只是跟她说,还有个兄弟要来一起住,她这般称呼,不是正合适?”
“可是……”
安裕容摆手:“你那些军友,差不多都是家中少爷,门中少主罢?你上有嫡亲大哥,也算是正儿八经二少爷,这么叫没错处。况且咱们什么关系,何必与外人多费口舌?”
颜幼卿点头认了,端出温在灶上的饭菜:“白大娘瞧见我,特地多蒸了一锅馒头,我说不用再加菜,她还是临时炖了一砂锅肉。”
说罢,抬头看一眼安裕容。
安裕容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幼卿,我只是跟她提过,我兄弟还在长个子,若是来了,须照三人份做饭。另外,一定要有肉。哈哈……”
瞅瞅桌上摆好的碗筷,道,“既然来得早,怎么不先吃?以后不用等我,我回来没个定规,万一太晚,也许就在外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