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磷见过好几次佐助躺在阿婵的腿上闭目养神的样子,她看着阿婵温柔地低垂着眉眼,轻柔地抚摸他的额头和头时,表情十分古怪——她想要靠近,感觉嫉妒,却又拼命地掩饰,好像对他们在一起的样子显得非常不屑一顾。
但阿婵还是看得出来,她其实对佐助非常在意。
“你以前认识她吗?”
阿婵有一次随口问了一句,那时佐助躺在她的怀里,闭着眼睛,有些含糊和困惑地低低“嗯?”
了一声,显然是没有任何印象。
他很信任她。
在蛇窟里的任何地方佐助都无法放心安睡,只有在阿婵身边的时候,他才可以放松成这幅模样。
但大蛇丸不需要他拥有这种感情。
一个复仇者的心越冷,才能走的越远。任何感情都会让他的冷漠软化,一旦软化,就会放慢步伐,就会分散精力。所以就算他派佐助来这里训练,却也规定了他半个月之后就必须离开。
这期间阿婵一直都没有去获取佐助的生殖细胞——因为他正在急的成长之中,几乎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强大。
在这种情况下,守候在小白菜的身边,尽心尽力地让他能够成长得更好,才是阿婵应该做的事情。
她为他放松压力,按摩紧张的身体,精心准备营养充足的食物,和大量运动后必须补充的水分,认真仔细地为他“松土施肥”
,悉心照料。
而在训练了半个月后,君麻吕要带着佐助回去了。
他们离开的前一天晚上,阿婵主动去敲响了君麻吕的房门,给了他一封信。
“你说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告诉你,让你转告给大蛇丸。”
阿婵对上他的语气,就不如面对佐助时那么温柔了。她有些冷淡道,“那么,你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他吧。”
她给大蛇丸写了一封信。
君麻吕抿紧了嘴唇,接了过去。
这是他们冷战了半个月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君麻吕比他刚来的时候苍白消瘦了许多。他伸手接过信的时候,手腕在宽大的袍袖之间,显得更加纤细,几乎瘦得让阿婵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腕,微微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
君麻吕的身体原本早就应该油尽灯枯了,是阿婵看好他的潜力还未用尽,才不惜将自己的生命力转移了一部分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即使是对阿婵来说,那些生命力也是非常重要的资源,君麻吕不好好珍惜也就算了,居然还如此糟践。
她忍不住地生气道:“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为什么还不好好照顾自己?”
“为什么……?”
君麻吕垂着眼睑,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见他这副模样,阿婵也垂下了眼眸,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你不是还要为你的大蛇丸大人出生入死吗?”
君麻吕怔怔地又重复低喃了一遍:“大蛇丸大人……?”
可是大蛇丸大人……真的需要他吗……
从一开始,君麻吕其实就明白,并不是大蛇丸需要他,需要到了非要他不可的地步,而只是他需要有人需要他而已罢了。
有人愿意接纳他,他才能够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说到底,他只是害怕孤独。
害怕孤身一人。
他原本以为,他可以在大蛇丸的身边,找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和存在的意义。
可是当这半个月来,阿婵的目光从不曾在他身上停留过一秒时,他才现,从大蛇丸大人身边离开,他或许会失去前进的方向,对世界和人生充满迷茫,可是从阿婵身边离开,他连自我都要迷失了。
大蛇丸仍然是他愿意豁出性命的恩人,但他已经无法再将他看做自己的神明,无法再那样全心全意的,将他的命令,当做自己生命的方向。
因为他的心里,有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并不是出自孤独和恐惧,才愿意重视的人。那是一个出自他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所想要喜爱的人。
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而只是为了她能够自内心的感到快乐。
只要她感到快乐,那么他就算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
……可是,他明白得会不会已经太晚了一点?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君麻吕突然朝前一步,靠在了阿婵的身上。
他的额头无力地抵在阿婵的肩膀上,语气显得虚弱憔悴。
“对不起。”
他低低地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在瞬间变得安静了下去。
阿婵安静地被他靠着,过了一会儿,才抬起手来,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她的声音又变得轻柔和温暖了起来:“君麻吕……我想为你生个孩子。”
君麻吕原本并没有想过他能够很快的得到原谅,又或者别的什么。他原本似乎并不确定自己还能够拥抱她,此刻突然听到这样的话,君麻吕的身体僵了那么一会儿,然后重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好。”
他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好。”
但阿婵却沉默了许久,才抱住了他的脖颈,将脸埋入了他的颈窝之中,低声地继续说道:“……但是我们一族,一生只能孕育一个孩子,而且,生命力会随着孩子的长大,被下一代所吸收……孩子出生的时候,就是母亲的生命开始衰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