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周翡惹了人眼,徐舵主就一只眼盯着蜀中,一只眼四处打探,早盯上李妍他们这帮人了,只是平时有几个高手看得严,他没什么机会,眼见李妍居然自投罗网地落了单,徐舵主感觉这是个机会,不管有用没用,当然先捉了再说。
行脚帮坑蒙拐骗无所不精,拐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李妍如探囊取物,等李妍明白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拿麻袋运到了邵阳。
李妍将椅子往下一砸,瞪着徐舵主,怒道“老骗子”
徐舵主转向她,脸上立刻跟变戏法似的堆满了笑容,冲她作揖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要早知道姑娘是李家的小姐,无论如何也不敢对您无礼,李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睁眼的瞎子一回,成不成啊”
李妍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行脚帮的人面软心黑,惯是没皮没脸的,只觉得这个徐舵主已经很老了,两鬓白了大半,比平时遇到的伯伯还要年长一些,马上要奔着爷爷去了。
李妍虽然娇蛮,但心肠却不坏,一见这么大年纪个老男人畏畏缩缩地赔笑,便先心软了,不管信不信他的说辞,也不好再继续作。
她讪讪地放下椅子,皱着眉道“就算我不是李家的人,你们也不能随便抓啊,犯法的。”
徐舵主笑容一僵,没料到天下第一匪帮里还有这么守法的良民。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真心实意地笑道“正是,李姑娘有所不知,小人奉雇主之命,本来在替人追查一个仇家,因那人年纪形貌与姑娘相仿,小人一时大意,这才不甚抓错了人,唉,都是我这老眼昏花。”
杨瑾听他满嘴跑马,也不好拆台,只好在旁边当一根面色冷峻的黑炭。
徐舵主这话要是骗鬼,鬼都不信可惜李妍信。
她听了这番解释,又环顾了一下满地的瓜子皮,感觉人家虽然抓错了人,但对她也算礼遇了,便将徐舵主原谅了大半,只说道“我家里人肯定急疯了,那你得把我送回去。”
徐舵主笑道“一定一定,贵寨中有一位高人眼下正在邵阳,我们联系到她,立刻送您过去。”
“高人”
李妍纳闷道,“谁啊”
徐舵主道“就是那位破雪刀传人,据说她先前对我行脚帮误会颇深,恐怕唉,到时候还得请姑娘多多美言几句啊。”
徐舵主三言两语,就把白的说成了黑的,李妍眼睛却“刷”
一下就亮了“我家阿翡真是周翡吗我姐姐怎么在这”
这傻狍子三言两语就透露了广大江湖八卦中想打探而无门路的名字,杨瑾和徐舵主十分隐晦地对视了一眼。
“周翡。”
杨瑾低低地念了一声。
“干嘛”
李妍冲他翻了个白眼,“瞎叫什么,周翡是你叫的我姐随便拿一把破破那个什么刀,就能把你打得满地找牙让你得意”
杨瑾“”
他还是不想相信这女的是李家人。
李妍冲他一扬下巴,杨瑾阴恻恻地咬着牙一笑道“好啊,我拭目以待,看她怎么打得我满地找牙。”
“破那个什么刀”
的周翡不知道李妍给她分派了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她心事重重地安顿了吴楚楚,心事重重地随便吃了两口东西,便兵荒马乱地勉强自己去休息了。
谁知强扭的瓜不甜,周翡好不容易睡着,眼前乱梦却一团一团的。
她梦见了一个男人,只是个高大的背影,看不见脸,她自己则似乎是变成了一个小女孩,被那男人牵在手里,抬眼只能看见他腰间别的窄背刀就和她第一次在洗墨江中碎了的那把一样。
男人松开她的手,用一只非常温暖的大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开口说道“你看好了,我只教一遍。”
周翡心里奇道“这人是谁,怎么跟我娘说的话一模一样”
不过话虽然一样,语气却大有不同,这男人要比李大当家温和得多,说“只教一遍”
的时候,好似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遗憾。
他说完,便上前几步,在周翡面前站定,“呛”
一声,雪亮的刀光横空而出,几乎要迷了周翡的眼,她心里重重的一跳,那男人蓦地动了,山、海、风、破、断、斩那人在刀风中,一招一式好似带了她以前未能察觉到的联系,叫人隐隐又别有一番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