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博喊了一声,用豁出去的心态爆发了难以想象的速度,他闪身离开树桩,朝另外一棵树飞快地移动,青梨的枪追在后面打却没有打中,反而暴露了位置。
瑞博一个点射,青梨藏身的大树被打得树皮乱飞。
她面不改色,拿出自己最拿手的“幽灵”
弓弩,瞄准瑞博藏身的那颗树不远处,一丛毫不起眼的小灌木,弩箭破空而出,扎在那片柔软地腐殖层。
像是弓弦崩断一般一声抽动空气的声音响起,一声巨大的枪响,瑞博发出了不似人的惨叫。
青梨轻巧地从树上跃下,来到瑞博面前,踩在了他艰难准备抬起射击的右手上。
瑞博被霰弹枪击中,即使他有逆天的反射神经,稍微躲避了一下,但左半边身体还是被打出了四五个血洞,虽然只有一颗子弹射中了左腹,其他都在左胳膊和左腿上,不至于一击毙命,但就这么放着不管,他也会死于失血过多。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怎么可能和你正面冲突,我知道你会过来,这棵树是这方圆十几米最粗的一棵树,你一定会想办法找它当掩护,而且你笃定我在这短短十几分钟做不了什么,所以,你看……”
青梨踢走瑞博的枪,蹲在他面前,回身指了一下他正前方,“我在那里藏了一把霰弹枪,瞄准了这里,你果然没发现。”
瑞博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倒是我小瞧你了,都怪我从来看不起女人,女人,就应该是男人的玩物。”
“不怪你,你这个想法很好,所以才能死在我手上。”
青梨看着他,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军刀,抵在他胯下要害之处,声音阴冷狠厉,“我说过,我会把这玩意儿切下来,让你自己吃下去!”
瑞博的表情总算是有些慌乱起来,他已经不怕死了,但只求一个痛快。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他试图转移青梨的注意力,“半夜我潜入进去,掐住玛莎脖子的时候,她那个赌鬼老子就在门外,抖得筛糠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我扔给他两沓钱,他居然帮我关上了门,哈哈,根本不管玛莎还在哭着求他救她呢。”
瑞博气息微弱,只要再拖一拖,他就会死了,“你要报仇,是不是搞错顺序了啊。”
青梨垂眸看他,手下一个用力。
瑞博身体似弓一般张起,甚至发不出一声惨叫,苍白的脸顿时变得更加死灰。
“不重要了,反正你们这样的垃圾,早晚会在地狱相逢的。”
16初悸(十六)
西极赶到的时候,也被眼前一幕惊到了,半天没有说话。
瑞博还没死,不过也就剩一口气,他的血把剩下一大片土地都浸透了,裤子裆部的位置也是一片暗红,血腥味在潮湿闷热的雨林里像是散不开一样,让人发呕。
青梨就站在瑞博面前,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彻底死亡的那一刻。
“走吧。”
西极皱眉走过去看了一眼,“瞳孔都散了,就剩一死了。”
青梨没动,直到瑞博彻底断气,她才举起手中的弓弩,抬脚朝山下走去。
“他也算是罪有应得,尸体扔在这里很快就会被毒虫野兽吃掉,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西极跟了上去,“下辈子投胎肯定是个畜生。”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青梨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反应,直到他发现方向不太对,“你还去干什么,陈叔把人都撤回来了,赔偿的事情梁津会负责的。”
“赔偿?”
青梨终于开口,她回头看向西极,“赔偿多少能换回玛莎的命,你知道这些钱最后回去哪儿吗?要是能落在玛莎妈妈和妹妹的手里百分之一那都算玛莎在天有灵了。”
西极不能理解,“那是他们自己家里的事,就不是我们能解决的,说到底,岳峙赔钱那都算是讲人道了。”
“你回去吧,和先生说一声,我晚上就回去了。”
青梨摸了摸后腰的军刀,“你别跟着我了。”
因为山头阻挡光线,小镇上的天总是黑得比别处早一些,青梨到玛莎家的时候,日头只剩下了一圈昏黄的光晕。
她走进玛莎家,里面很多人,都是镇上的居民,他们来帮玛莎敛葬,办葬礼,每个人都沉默着,没人谈论玛莎身上发生的事情。
青梨在玛莎的棺材边看到了自己买来的那只包,她走到玛莎母亲面前,毫不意外地又看到对方脸上的青紫,“为什么打你?”
玛莎的母亲悲伤哀怨,显得死气沉沉,“我想给玛莎做法事,那样她的灵魂才能安息,下辈子才能投胎到好人家,不再吃苦,他不愿意出钱……”
青梨问:“他在哪儿?”
玛莎的母亲看着青梨冷绝的眼神,忽然开始浑身颤抖起来,眼神茫然不知所措,她咬着自己的嘴唇,被一耳光扇裂的嘴角传来剧痛,让她回到了现实。
她低头看了一眼从头到尾都依偎着自己的小女儿,闭上眼指了一个方向。
青梨穿过狭小的院子到了后面的屋子,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电视机巨大的声音还夹杂着男人的呼噜声。
这个男人放任自己的女儿被奸杀,拿着瑞博补偿的钱去豪赌一夜,喝得酩酊大醉地回来,却因为女儿葬礼的事情对妻子大打出手。
有的时候青梨根本搞不懂这个世界,为什么玛莎死了,为什么这个男人还活着?
现在她觉得无所谓,搞不懂就搞不懂吧,她只做自己该做的。
一脚踹开门,青梨走了进去,她四下里看了看,拿起桌上一把锈迹斑斑的水果刀,然后走到沙发前,一脚踩住男人的胸膛,将手中的刀对准了对方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