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她知道维多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突然到这里来了,这根本不是一般的度假庄园,根本就是个迷宫,不熟悉的人肯定会迷路,逃不出去的。
经过房间旁边的走廊,青梨还看到了好好靠在墙边的轮椅,是她为了岳峙专门去后勤那边偷偷拿来的。
走进那间已经被炸得跟废墟一样的房间,青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不知道从哪儿搬来的椅子上的维多。
她顾不上脖子上的伤口,冲上去一把抓住了前面的男人,低声质问,“你和维多是一伙的……”
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她的情夫?”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估计岳峙已经被这个男人干掉了,所以才会一个人呆在这个房间里,她简直是自投罗网。
维多也发现了青梨,她神情复杂,但明显很愤怒,“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道,“维多夫人,这种话待会儿再问。”
然后他看向青梨,“你的质疑对我来说可是天大的侮辱,放心,姑且不论你的目的,我总不会让你这个救命恩人吃亏就是了。”
说完他转身吩咐手下的人,“给她搬张椅子来。”
充满黑色爆炸痕迹,甚至就连墙上都开了两个大洞的房间里陷入了安静。
空调的制冷效果因为墙壁破损有所下降,热带雨林湿热黏腻的气息一点点逼入,青梨微微喘息了一下,觉得呼吸困难。
男人坐在中间,两边站着的是他的手下。
青梨和梁津坐在他的右手边,对面是维多夫人和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年轻的棕皮肤男人,三个人表情都有些紧张。
那个棕皮的年轻男人看着青梨,眼神紧张中透着凶狠,青梨抬眸看回去,没有闪避,非常平静。
“你叫什么名字?”
青梨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是在问自己,微张发白的嘴唇,“青梨,我叫青梨。”
她名字的发音夹在英语里显得很是奇怪,所以男人一下就听了出来,他翘起腿,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撑着下巴,用中文问,“你是青家的人?”
青梨听着熟悉的中文有些发愣,“是。”
“汉萨·青是你什么人?”
男人还回了英语。
青梨抿了抿唇,垂眸说道,“我父亲。”
男人有些意外,“青家来印尼将近两百年,那点华人的血统早就稀释得所剩无几,除了这个姓氏,皮肤颜色和本地人无异,汉萨·青居然能生出……”
他顿了一下,“你这么白的女儿?”
青梨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她抬头看着对方漆黑的眼眸,反问,“你又是谁?”
男人笑笑,“承你救命恩情的人。”
2初悸(二)
男人嘴角微弯,看着浑身上下的衣服都不会超过六万印尼盾(三十人民币)的青梨,“青家本家的大小姐这么落魄了,在庄园里当女仆?”
青梨没说话,她身上洗的发灰的细吊带左边胸前几乎都被血给浸透了,看上去更是落魄。
男人看向维多,“维多夫人有时间和丈夫的侄子联络感情,没时间给自己的女儿置办点能上得了台面的衣服?”
被拆穿丑闻的维多脸当场就黑了,青紫赤白,简直像是被打了一顿。
一旁的棕皮肤年轻男人脸色也很难看,因为他就是男人口中的“丈夫的侄子”
,青家分支,前任家主汉萨·青亲弟弟的大儿子。
汉萨·青死后,他就和自己的伯母搞在了一起,将青家占据在了手中。
“她不是我的母亲,只是继母。”
青梨说。
男人说:“维多夫人年轻守寡,身边诱惑太多,把持不住也正常,放心,这种事情和我没关系,我来也不是为了这个。”
他表情还是那样,波澜不惊中甚至带着点笑意,但看向维多的眼神却冷得对方打颤,“维多夫人,我专机飞来是为了谈生意,可不是为了送命,今天的事情,你总要给我一个交代。”
维多今年实际上才三十五岁,作为继母,她不过比青梨大十七岁而已,是个美艳风情的英印混血,不仅如此,她还生下了汉萨·青除青梨以外唯一的儿子,这也是她能够取信丈夫最终将青家的所有权利和命脉牢牢握在自己手里的原因。
青家是在印尼发展近两百年的华人家族,鼎盛时期借着战争起势,凭一家族之力垄断过印尼的橡胶生产和百分之四十的棕榈油生产,富贵泼天。
奈何后人无能,不能守财,最终渐渐失势,如今只剩下两个排名前十的种植园,种植橡胶树和油棕树,即便如此,加起来也能占到全国三分之一,这也是男人此次来的目的。
“因为维多夫人同意转卖种植园,我才前来的,看来不过是个陷阱,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手段不够没能杀死我,之前答应我的面积,现在已经不能让我满足了。”
男人说。
维多气得咬牙,“岳峙!你不要太过分了!”
青梨愣住,愕然抬头,这个男人,居然就是岳峙。
岳峙,岳氏当家,这里的人背后都偷偷叫他“东南亚王”
,据说在东南亚做生意,不论是哪个品类,走哪条航线,都避不开和岳氏打交道,要走的每个关口,几乎都姓岳。
和青家这样传承近两百年的家族不一样,岳峙是新生代华人,他就像凭空拔地而起的一座高山一样,在名声大噪的同时就已经势力滔天了。
青梨还以为这样的人物,怎么都五六十甚至是个老头子了,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年轻的人,看着最多三十岁的样子,忽略他冰冷的眼神和周身的气质,浅笑时甚至显得温文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