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地人在挣取钱财上极有天分,与他这晋地的清苦修士在作风上全不相似。
像是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河流,比魏地的大泽还要宽,横亘于无何有之地。
走向门外,崇修仙人打开了木门。
却看见一人。
殷烈端着碗,站在门外,他脸色铁青,嘴唇抿着,眼中有无尽的怒火。他所端碗中的可能是药,无色无味,偏偏一眼望去便知不是水,只散着无尽的热气,映在殷烈衣上,仿佛是湿了一般。
“你在外面听很久了吗?如何隐藏自己气息的?”
崇修仙人问道。
他有种背后说人的感觉,才谈殷烈身世,便现殷烈在外,好像他是故意的。
这种巧合又弥漫尴尬的景象,他真是难以遇见。
回想起来,恐怕是从未有过,而第一次背后说人又被那人知道,竟是生在自家儿子身上。
崇修仙人面上极平稳,心中却有些波澜,虽然未说不好的话,被殷烈逮到,也总觉得心中无法平静。
这边崇修仙人心中忐忑,与他相隔不过半寸的殷烈却是反应过来,单手将另一扇门推得更开,便走进去了。
崇修仙人看着屋内,殷王的神情并不比殷烈好,甚至因他多年身处高位,一朝怒便显得尤为可怖。
“怎在门外偷听,给你隐藏气息的法宝你便是用来听孤密话的?”
殷王的眉皱起,他站在殷烈面前,衬得殷烈有些矮。
“爹为何与晋仇在一起,难道不怕出事?还是真的旧情复燃。”
“谁教你这些话的。”
“不用谁教我,我一早便知道,你们那些事,想要了解怎么可能不知道。”
杀对方满门,却生出我这么个怪物,如若传出
谁能相信,你们竟然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硬要以男男之躯生子,真的有了孩子,却不珍惜。
没一个将孩子放在心上。
殷烈低着头,将药放在桌上。
殷王看了崇修仙人一眼,门顺着他的视线,缓缓关上,使崇修仙人再无法看见屋中景象。
他听见了很大的响声,像是踢在人身上。
“你别打他!”
崇修仙人急道。
但他方喊完这句,门便被破开,殷烈的身体像快破布般飞了出来。
崇修仙人顺势接住,以免他磕坏身体。
“殷烈,你从不是孤之子,既仗着殷王之子的身份擅自行事,便该承担后果。”
“白菘,不要说得太过。”
崇修仙人放下殷烈,竟是用‘白菘’这道号称起殷王来,六千年前他给殷王起的道号,随着那些事一起成了风沙。
捡到失忆的殷王后,他管他叫白菘。待殷王势弱,他便再不这般称呼殷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