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侯这凝水诀用的,连贫道家那小儿子都不如,以齐侯之修为,想必是另有法术。只是不知究竟为何?”
“谁都能看出不是凝水诀,想必是借凝水诀施其他法术,现在看来虽平平无奇的,过后却不定什么样。”
“齐家掌门真是难以揣测。”
殷烈的脸紧绷着,身体亦紧绷着,他嘴上不曾像观看的众修士般喋喋不休,只是紧密盯着齐侯的每一举动,伺机想出对策来。
而就在他察觉不对之际,风势渐渐起来了,齐问手间的动作在变,变的却绝不只是拘泥于他掌间那一片天地,而是更多的,越来越多的水滴产生,与雨相似,不如说便是雨。天降雨外的其他雨,齐问的掌心又凝出股热气来,与今日的艳阳不同,非秋日而是夏日之气,带着股炽热。
“总不会是再用热将水化去,齐家掌门究竟在做什么?”
“嘘,休要问了,总能看出明白来,问的时候如漏过动作便不好了。”
“吓,可他方才做了什么动作!只顾与你这道士交谈
“无事,方才并未做什么动作。”
他身旁的人安慰道。
殷烈蹙起眉头,他爹常做这个动作,他从不曾学过,但因周边的聒噪,他渐渐有些烦。
齐问的动作当然变了,他在里面施了灵气,使方才的水滴在热气中渐渐旋转翻腾,且是有迹可循的翻腾,一切都按着规矩来。
那东西的势便越来越大,他离得更远了,同时为自己加上了一层罩,以防不测。
果然,在他动作完的瞬间,天地间的风势彻底变了,方才那一片的水珠全凝成了风势,旋转着向上,变化而终不曾散形,其走过之地,当真是狂风扫落叶,片丝都留不下来,且仍在这山顶之中行走,一团行走着的风,遮天蔽日,威力愈渗出。
终于,“啊!”
地惨叫声从半山传来,想必是边缘的风势刮伤了人。
他们处于风势正中,起先未看出这风的全貌,当然现在就算想去外围看也无法看出了。
因崇修仙人在惨叫响起的瞬间便灭了那巨大的风势,使它丝毫不留,空中又恢复以往,只余些微风,像是方才那一切从未生般。
“切不可闹大。”
崇修仙人道。
在场修士皆跪曰:“多谢仙人出手。”
是要多谢,可惜那风势才要形成到鼎盛期便没了。
殷烈未跪,他在齐问站起时道:“方才之势似海边不常出现的龙吸水,可是仿照它而施?”
龙吸水顾名思义,如龙吸水浪般,翻天覆地,倒吐乾坤,风成方才的旋转状刮起无尽海浪。
而外侧风势大,内在风势小,只是水有些多,殷烈抹一把自己的脸,将水擦干。
“却是仿此而施,空中的气有不同热度,或似夏日的温湿,又或似冬日的寒冷。万千变化因时节的不同,风的不同而产生气的不同。将夏日之气运于掌心之中,另一手运冬日之气,待两气凝成,载夏日之气的掌心靠近冬日之气的掌心,渐有水汽出,呈露滴状,甚者,呈冰球状。两者并无差别,而因大小、多寡的不同产生灵气的不同。而此时灵气的不同亦来源于对先前灵气量的掌控。待一切产生,稳定,在掌心施以夏日正午之气
齐问不紧不慢地说着,他到最后似乎有些累,说地便更慢了些。
殷烈一直在听,“我明白了。”
他道。
齐问点头,“到你施法的时候了。”
的确到了,齐地临海,齐问观法自然,明龙吸水之像,而以法术拟之。此可谓是对法术颇有见解。
殷烈在他后用法力,便不能太过寻常。
他的眼眸只是比往日深了一些,也像齐问般伸出手,两手运气,而两气不知是冷是热,都出白烟来,却又渐渐隐形,他将一手之气猛然击入另一手,动作迅疾,非修士之眼难以察觉,但见两气汇集,而一气不断上升。便松开手,任由那些气向更高的地方升去。
“贫道见他这动作与齐地掌门的有些像。”
“是像,齐地掌门也双手运风了,可细微处还是不一样的。休猜测了,历代殷王的修仙天赋都极高,虽然殷王之子常出言不逊,却不可能使出没意的法术。吾等在此乱猜,倒叫他人看笑话了。”
“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到最后谁知道他会不会给殷地丢脸。”
这些掌门往年从不敢在崇修仙人面前如此聒噪,许是看出今年不同,话却都多了些。
晋地人也不曾阻拦。
殷烈的法术显然已起效果,他掀起下摆坐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天。
空中的那些灵气变了,成乌云状,遮盖住山顶之上的一片天地,枝叶峰石都蒙上了阴影,如暴风雨来前般浓重的有些瘆人。
“是降雨吗?”
“降雨用耗这么多功夫?以前观崇修仙人施法,都极为轻松,仿佛心中有所想,手中便能凝成形物来,今日齐地掌门与殷王之子却都费了极多功夫,果然还是法术没修好,根基不够便是能想爱想,也无大用。”
“呵,坐井观天。”
殷烈扭头笑了笑。
随着他的动作,空中的第一道雷降下,劈在山顶的正中,洞开一道裂痕。
此后绵延不绝,雷击九道,威力各有不同,却都劈在了一层壁上,崇修仙人施的,罩在众人头顶,轰隆地作响,劈开闪花,烧灼的气味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