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他们的手还牵在一起,秦皎兮才松了口气,容璟甚至有心情轻笑一声:“见我受伤了你为何作出一副尘埃落定的表情,难不成这箭是你发的?”
秦皎兮顿时僵住:“我一直在屋里都没出去,不信你问言思。”
“我知道。”
容璟还有心情玩笑:“是我自己。”
李言思还不知道容璟的快乐因何而起,容璟只告诉了秦皎兮,因此李言思根本不会想到容璟喜欢容千珑,这简直没道理。
在他眼中,容璟只是作为兄长合乎世俗公序拥有教训甚至掌制容千珑的权利,所以他才有些嫉妒容璟,不过程度尚浅,寻点容璟的不痛快就发泄出去了。
容千珑挣脱开被攥着的手,作出冷漠神情,对秦皎兮说:“请郎中。”
(二更)
李言思也顾不得生气,提议回京让太医医治。容璟当即拒绝,若是他受着伤回宫,皇上皇后定会知道,他不能说是自伤,这毫无道理。
推脱说是遇到贼人刺客,又要兴师动众的圆他的谎。
“无妨。”
容璟看起来甚至说的上精神焕发,除了腹部明显渗出了血。他总是看向容千珑,担心他还在生气。
而容千珑坐在角落里佯装不在乎,但微微侧身躲避的姿势太像闹别扭,反倒显出他在乎的不得了。
沈连去请不远处的郎中,郎中是秦皎兮在京外三百里的镇子请到这里来的,他曾在外受伤,被郎中背回家中医治。
醒来时躺在破茅草屋,一眼家徒四壁,老郎中孤身一人,耳聪目明,说话利索清晰。问清楚家中没有牵挂后,干脆给人带到京中,本来安置在此处宅子。
老郎中不愿意住这么大的地方,自己在附近找了处小屋,不客气的拿了个玉镯子当了买房。
幸好容璟身穿的波光锦在外久了冻的滑溜溜,他一箭滑偏,没有伤到要害。
郎中替他上药包扎,一回头正好抓包容千珑偷偷往这边看,无情拆穿:“哟,好俊俏的小公子,老头子还是头一回见。”
容千珑脸通红的又转过去背对人,容璟自始至终都没听话躺下,坐在榻上等着包扎好,一听容千珑口中若有若无的轻哼,立马坐不住了,起身过去。
“你稀罕兔肉,还是稀罕炉子烙出来的风味?”
容璟只穿着里衣,但他身量高气质矜贵,瞧上去也没有半点轻浮,反而素白的里衣显得出尘脱俗。
他给容千珑圈起来的领口捋平:“我叫沈连拿上两只兔子,还是叫他多找几样肉,给你搭个炉子?”
容千珑不说还,嘴巴抿成一条线。
郎中笑笑:“男娃娃养的这样娇气,可见是富贵人家宝贝疙瘩,全家都宠惯着。”
指望容璟屈尊降贵客套一句是不可能的,李言思又端着心事,秦皎兮笑笑:“小孩子常生病,所以脾气大些。”
“常生什么病?”
老郎中医者仁心,又热衷钻研疑难杂症,能接触到的古书都翻阅过,听到有病便忍不住打听打听。
容璟才想起来这是秦皎兮请回来的郎中,没准儿还真有本事,一改方才的不搭理人,转回身仔细说:“是先天不足,出生时气息就弱,入冬…”
老郎中接过话:“入冬和开春都要大病一场,平常小病不断,咳疾重时见血,弱症犯时爬不起床,每每胸闷气短全家警铃大作,晕厥时神医降世也无办法,只等他自己醒来?”
容璟不满被任何除容千珑外的人打断说话,但眼下有求于人,勉强好脾气道:“老先生说的太笼统,不过没错,更为细致的…”
“不急。”
老郎中走上前来:“先容老头子号个脉。”
容璟现在的脸色比刚才受伤流血时还差个,老郎中于秦皎兮有救命之恩,生怕容璟发作,连忙打断:“哎哎哎老先生,先给您个心理准备,小公子的病连太医也是看过的。”
意思是告诉他,不要存糊弄人的心思,人家是能请动太医的身份,若是庸医误病,到时候就要倒霉了。
太医在医者眼中就是在世神医,一听太医都医治不好,便生了退缩的心思:“既如此,那老头子就不班门弄斧了。”
“这是何意?”
容璟万不会允许有人在他面前故弄玄虚,手掌不轻不重的抵住老郎中的背,不客气的意思很明显,但也没人敢同他计较。
“老先生还是先看过再说,莫要妄自菲薄,这么多年医过的太医郎中不计其数,孤早有准备。”
容璟持正当理由拿起容千珑的手,将袖子推上去一些,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
一听他自称“孤”
老郎中就有点懵,但活到他的岁数早就不在乎生生死死,便心一横:“也罢,那便验验老头子的医术。”
容千珑想说算了,他还在赌气。但老郎中跃跃欲试,他又不好驳了老人家的面子。
老郎中脸色变了又变,号脉耗了半天,收回手捋着自己的胡子,容璟紧接着便把容千珑的推上去的袖子整理好。
“等老头子回去翻翻医书。”
老郎中腿脚利索的走了。
容璟以为早已习惯了医者束手无策的反应,但还是流露出些许失望神色。
容千珑看的真切,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才平静一会儿又生气起来,凭什么无端被亲了一口,他担心就要原谅他!想的太入神了,撒气似的拍了自己腿一下。
回过神来发现看自己的三人神色各异,秦皎兮一脸疑惑,李言思绷着脸,眼睛却动了动。容璟缓缓弯身,捧起他手蹭了蹭手心:“疼不疼?”
容千珑腾的站起身:“我又不是一跌就碎的冰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