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地点选在月明山下的月河小筑,地方不大,临河靠山。回字形结构的四层楼,一层为宴客厅,二层是包厢,有玻璃移门隔开,三层提供少量茶点和素食,四层平台供举办小型婚礼或者音乐会。
陈子夜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忍不住打量他的背影,却一直没有找到说话的机会。
自那日在酒店闹了一通矛盾后,她就再也没跟梁季禾说过话,再见又是这样不尴不尬的场合。
到等电梯时,她才现他没有按往负一层停车场去的按键。
陈子夜想问去哪里,但是最终无声地张了张口。
像是笃信有时候无法猜测走向,反而是一件好事。
电梯停在四楼。
平台上扎着四五个帐篷,挂满了葱黄色的小灯泡,连成串,偶尔有几个接触不良,频闪不同。下午刚举办过一场婚礼,仪式感独有的散落花瓣和彩色纸片,还零零散散飘在地上。
梁季禾沿着栏杆站立,向远处看,深深吸着空气里还残余的淡淡水花香。
两个人都像是在等待对方先开口,不约而同看向远山,又默契地转过眼看身边人。
到底是小姑娘容易沉不住气,陈子夜先开口。
从看似不重要但又很在意的细节切入,“……就这么走了,您的女伴没关系吗?”
“没关系。”
梁季禾肯定说,盯着她紧蹙的眉心,突然笑了一下,“她也不是我的女伴。”
陈子夜抬眼,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答案,“哦……”
“她是我堂姐。”
“那她就是陈老师的……”
陈子夜没继续说。
被梁季禾好笑地捡起话头,嘲讽语气说,“陈老师?现在什么人都当老师了。”
“……是我自己习惯这么喊的。”
梁季禾语气有点玩味,“那怎么没见你喊我一声梁老师?”
陈子夜望向他,眼神有一些复杂,难掩语气里的委屈,“……您才不是老师,您都没有跟我道歉。”
梁季禾顿了顿,柔声说:“其实我道了……”
“……您没有。”
陈子夜执拗地转过身,扶着栏杆,继续向前看。
如果非得当面说出口的话,那他吩咐陈池羽去送的白蜡梅和大黄狗确实不算。
大概是又同时想到那晚酒店生的事情。
梁季禾的神色之中也闪过一些不言而喻的慎重,这些天他连轴工作,十几个小时沉浸在漫无头绪的招股书里,闲了也是翻更难看懂的东西,烦躁的时候看什么都像乱码。
知道她意有所指,梁季禾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红丝绒方盒。
……好像是饰。
她已经收过他送的梅妃珠钗了,这次就算是以恭贺她进终面,她也不能再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