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娘子客气。”
他温和地笑了笑,随后看了楼云春一眼,略带恭谨道:“小楼大人回国子监所为何事?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吩咐。”
“我送她来。”
楼云春语气淡然。
那宋学录先是一愣,随后尴尬一笑,心道:早说有楼云春相陪,也好省他一番事呀。他暗自打量胥姜与楼云春,一时摸不准二人是何关系,最后只请道:“两位这边走。”
三人无话,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抵达典籍厅。牛车停在路旁,离典籍厅还有些距离,那宋学录让二人原地稍后,随即往厅里去叫人来搬书。
来搬书的大多是生徒,手脚勤快,又不多话,只偶尔好奇打量胥姜几眼,一碰到楼云春的目光又瑟缩,抱着书飞快跑走了。
很快诗册便被搬空,那宋学录命一名生徒替他们牵牛,随后将二人引至厅内。
典籍厅很大,若要对比,比胥姜那小书肆大五倍有余,四面皆置书架,分门别类地陈列着各种典籍,其余陈设亦典丽古朴、端正大气。
正对厅门,有一方书案,两侧设桌椅,想是宴客之用。
“二位稍坐,我已差人去请主簿。”
宋学录请二人入座,随后又给二人奉来茶。
胥姜尝了一口,香气馥郁,余韵悠长,是敬亭绿雪。此茶叶上覆有白毫,冲泡之时白毫翻滚,如雪飞舞,因此而得名。
她忍不住多喝两口,一是因为口渴,二是因为茶贵。
楼云春问道:“喜欢这味茶?”
胥姜摇头,相较起来她更喜爱碧潭飘雪,更为清香,“此茶名贵,多喝两口不亏。”
楼云春不禁一笑,胥姜替他记着遭数,三次了。
刚好一盏茶功夫,宋学录携一人进门,胥姜和楼云春起身相迎。宋学录身旁那人年龄瞧着与杜回相仿,气质却要比杜回亲和许多。
“照月也来了。”
他先同楼云春互相见礼,随后又冲胥姜道:“胥娘子,幸会。”
楼云春道:“这位是谢主簿。”
胥姜赶紧作礼,“胥姜见过大人。”
谢主簿笑道:“不必多礼。”
接着又说:“我看过你刊印的《蒙学新集》,很是不错,杜回时常将你挂在嘴上,教我们好奇得不得了。设想着是何等人物能有此才,今日一见,竟如此年轻,当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先生谬赞,没那么好。”
胥姜被夸得不好意思。
“无需妄自菲薄,能入杜回眼里的绝非凡俗之辈。”
谢主簿佯怒,“且你那版《蒙学新集》经我们几位主簿校勘,你若说它不好,岂不是拐着弯说咱们眼拙?”
“岂敢,岂敢。”
胥姜赔笑。
不过逗逗后辈罢了,谢主簿见势便收,随即与胥姜一同将诗集点了数,签了契书,此事便了了。
胥姜将契书妥帖收好,又向谢主簿和宋学录道谢,“深谢二位大人。”
谢主簿笑着摆摆手,随后对一旁的楼云春道:“照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要去瞧瞧师弟们?”
“不了,过会儿要去大理寺。”
“那你回来作甚?”
宋学录与他耳语,他才恍然大悟,目光在楼、胥二人之间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