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寅哈哈大笑,手上此刻还端着汤碗,他把碗放下,道:“吃不下你跟小姨说嘛,她又不会强掐着你的嘴灌进去。”
“你小姨是来同我道歉,说不该不听我的话,我千叮咛万嘱咐讲过不可以泄密你被绑架的事宜,可是她还是报了警,害得况争被抓。她说如果我不喝她的汤,她就当场给我跪下,你说我能怎么做?”
沈宝寅收起微笑,略有些尴尬道:“你都知道了?”
“是不是我不问你,你又打算瞒我?”
丰霆微笑,缓缓抬起手握住沈宝寅右手,好冰冷,于是改握为拉,将沈宝寅的手塞进被窝,用拇指在沈宝寅虎口处不住地揉搓,“况争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拿你的命威胁我,要我娶阿莲。
是我看错人,况争他,配不上你的夸奖同信任,他并不是我的好朋友。是我害你。
可我要怎么救你?
背叛你来救你,你不会同意。
难道我又要再次瞒你?
这次,你会不会继续原谅我?
哪条路,可以令你更轻松,又是哪条路,还能给我留出最后依然可以走向你的机会?
不如将况争弄死在警署?
沈宝寅甚至这么想过。
那样你一条人命,我一条人命,我们都不是善男信女,还是最般配一对。
沈宝寅望着他,久久沉默,只觉心中万般委屈迷茫,不知如何开口。
“阿寅,我们讲好的,什么事都不要自己逞强。”
沈宝寅眼眶酸涩,不想令丰霆担心,他俯身,两只手环住丰霆腰身,闭上眼将脸隔着被子贴在丰霆小腹上。
“不是故意瞒你,你生病嘛,不想让你跟着操劳。其实他很不好,因为我的事,让他的仇家有机会可以暗算他,十几条罪名压下来,或许要蹲一辈子监。”
“你肯定带了律师去看他,律师怎么说?有没有回转机会?”
沈宝寅摇摇头:“没派上用场,他全认了。”
丰霆略微惊讶,思考了片刻,道:“走私远不到那么严重的量刑,他是不是还……”
“还有贩卖军火,很多条。”
沈宝寅头皮一紧,抢断话头,抱得他更紧,“钟完立死了,本来警方还指控况争杀人,我作了证,况争是为了救我才开枪。你当时也开了枪,警方本来早就要来找你问话,但你动了手术昏迷不醒,今天没有来,明天后天大概这两天还要再来。你到时实话实说就好,我问过律师,律师认为这是正当防卫,只是需要上缴枪械,还要书面解释枪械来源。”
丰霆被他勒得好紧,那份紧张担忧几乎将他捆绑痛,忍不住心里一软,伸手在沈宝寅头顶揉了揉,叹口气:“况争是受了我们牵连。”
沈宝寅默不作声。
“定罪不会那么快,我没有办法走动,但是还可以打打电话,想办法帮忙。阿寅,你也不要太愧疚,或许事情远不到你想象中那样糟糕。”
沈宝寅双目无神,平静道:“为什么爸爸走了以后家里出这么多事?是不是我替他选的墓穴风水不好,他不高兴?他离世前说过要我将他同我妈咪埋在一起,我没有听他的话。没办法,他高兴了,我妈咪就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