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为神鬼不知的摇摆和迟疑,原来早被阿允洞察殆尽。知道他游移不定,所以给足了他冷静思考的时间。然后在这样一个时机,冒着寒风而来,等待他的坦白。
他总以为,这段感情是他一直在苦苦维持。一旦他有心无力,必然走向终点。可原来,用心维护的人不止他一个。
他何其有幸,能得阿允全心爱重。
谢祁侧过身,看着江怀允的侧脸,缓缓叙述;“那个梦里,我与阿允也是在陛下登基之后相识。同现实一样,有过针锋相对、算计筹谋,最后坦诚以待,两心相许。”
说着,谢祁轻笑了声,调侃道:“不过,梦里的阿允可没有现在的阿允容易心软,更不会因为我染病示弱就纵容我。”
江怀允:“……”
“梦里我和阿允朝夕相处,本以为可以白首与共,没想到好景不长……”
谢祁没再说下去,似乎难以启齿。
江怀允想到原著中的剧情,坦然续道:“‘我’死了?”
“阿允……”
江怀允打断他的话:“是怎么死的?”
谢祁沉默了会儿,轻声道:“谢昭降旨,指责你为政不仁,罔顾祖法,不敬尊上。在位多年,越矩事众,故赐以枭首刑,死后……挫骨扬灰,不留全尸。后来我才知,是你主动求死,在狱中——”
顿了顿,谢祁慢慢吐出两个字,声音轻不可闻:“自戕。”
“江怀允”
被赐以枭首刑,是他仅知的剧情。而这个剧情,和谢祁的梦境出乎意料地互为印证。
江怀允不知其中的联系,更无意去探究其中的关联。不论剧情如何,如今在这个世界里的人是他,他绝不会步书中人的后尘。
“那不是我。”
江怀允淡声道,“我不会自戕。”
谢祁低声:“我知道。我只是害怕,万一……”
“没有万一。”
江怀允斩钉截铁地启声。
借着透进来的月光,谢祁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怀允坚定的侧颜,忽然就顿悟了。
梦境和现实是不能混为一谈的。纵然梦境里的种种都真切到让他胆寒,可那到底是虚幻。他可以不屑一顾,可以当做示警,唯独不能因为害怕而止步不前,伤了阿允的情意。
“是我一叶障目,走了歧路。”
谢祁好声好气道,“今后不会了。”
江怀允侧头望过来:“这是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