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伽伊:“……”
对不起,是我……高估你了。
她轻咳一声:“那你兴奋个什么劲儿?”
“因为你的录取通知书明天就到了啊。”
他说得理所当然。
石伽伊看着他,心道:替我兴奋呢啊,这傻大款。
江启那委屈的表情在闻到厨房里传来的香味后消失殆尽,立刻换上一副垂涎欲滴的神情看着石伽伊。
石伽伊难得地善解人意道:“留下吃晚饭吧。”
说完,她腹诽,要不是亲眼见到江启给林止投资,她都要怀疑江启家穷得揭不开锅了,真是想不到豪门中也能有闻着香味就走不动道的毛病。
而好巧不巧的,很久没理石伽伊的春雪突然抽风跑来找她,结果一进院子,见江启也在,还和石家人一起吃饭,立刻拉了脸,转身出了门。
石伽伊看到,追了过去:“怎么走了?”
春雪站在石伽伊家门口的石阶下,突然问:“你不是喜欢你那个哥哥吗?你别说不喜欢,我看得出来。”
第一次被人明确说出来,石伽伊有些害羞,她转着眼珠:“可能喜欢吧……”
“那你能不能离江启远点,能不能别缠着他?你这是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石伽伊那娇羞的模样立刻消失,她皱眉看着春雪:“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哪只眼睛看到我缠着他了?”
春雪没再理她,跑开的度仿佛这辈子都不想理她了。
石伽伊也气,回去把吃得大快朵颐的江启撵走了。
取录取通知书这天,北京的雨下得跟要水漫金山似的,石伽伊在老师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和老师追忆了一下过去展望了一下未来,又胡侃了一会儿大山,临走时,老师问她为什么第一志愿报的是都医科大。
石伽伊想了想,说:“我们家离医科大比较近。”
班主任早知道石伽伊这小孩特别有主意,也比较有个性,但真没想到她报考院校这么重要的事也这么“儿戏”
,班主任叹了口气,随即笑了:“你这丫头。”
石伽伊下了楼撑开包里的小雨伞便冲进风雨里,后来她现伞根本没用,一阵风过来小雨伞就变了形。从教学楼跑到校门口,一路上很多学生都被浇成了落汤鸡,石伽伊感觉她都快睁不开眼睛了,但还是高兴,因为可以去想去的学校,本就心情大好,被雨这么狂浇一下,更是觉得浑身舒爽。
老石买的小汽车就停在校门口一侧的停车位上,那时候,北京的私家车还不是那么多,也没有堵车和抢车位这一说,石伽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刚看清老石的小汽车位置,还没过去,突然就被人兜头罩下一件衣服帮她把风雨隔绝在外,石伽伊愣怔住。
一片漆黑中,她察觉到来人搂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向前走,很快,听到开门声,她乖乖地让他塞进车里,乖乖地等他从另一边上车,乖乖地等他帮她将头上的衣服拿下来。
他将那件外套轻轻地从她头上拿下来时,石伽伊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了红盖头。外套衣服掀开,昏暗狭窄的车后座,他背着光看着她,总是打理得很工整的头微微有些凌乱,梢不停滴着水,无声地没入他手中的那件外套中。
天空传来轰隆雷声,外面风雨声大作,石伽伊的刘海也在滴着水,她看不清背光的男人的表情,愣怔之际,仿佛听到他若有若无的轻笑声:“不认识了?”
石伽伊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时隔三个月,再见到他,竟然会紧张。仿佛有千言万语对他说,有一百个问题要问他,可偏偏,见到了,她只问出了一句:“什么时候来的?”
“刚下飞机。”
霍景澄整理了一下湿透的外套,“绑架你可真容易。”
石伽伊知道是他,他将衣服罩到她头上那刻,闻到那久远的又异常熟悉的气息,她就知道他回来了。
驾驶座的石爸爸启动车子,嘴里抱怨着这鬼天气,顺便对石伽伊说:“闺女,你景澄哥哥也放假了,接下来一个多月你俩就尽情放纵地玩。”
石伽伊依旧盯着旁边坐着的男人,嘴里敷衍道:“谢谢爸。”
一阵无声的沉默,石伽伊轻咳一声,说:“你回学校上课啦?”
霍景澄“嗯”
了一声:“这学期回去的。”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重修了一年多的课程,补考再加上应付学期的考试,几乎没有任何自由时间,他靠坐到椅背上,轻轻地缓了口气:“好累啊,十一。”
说完,扭头对她笑,笑得轻松又自在。
石伽伊没说话,从车内翻了一条毛巾出来,看了眼听着歌认真开车的石爸爸,拽了下霍景澄的衣角。霍景澄坐起身,微低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她将毛巾罩他头上,用力揉擦头,故意揉乱,把几个月没见的那一点生分也揉散。
短很好擦,几下就不滴水了,霍景澄扬着嘴角接过毛巾,学石伽伊的样子给她擦头,石伽伊还是齐耳短,显得脸小小的,眼睛又大又亮,整个人看着清爽又利落,霍景澄将她的头也弄乱,然后两个头凌乱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笑了。
“你妈妈怎么样了?”
石伽伊犹豫了一下,小声地,小心地问道。
霍景澄扭头看向前方,过了一会儿才说:“老毛病了,最近好多了。”
似乎不想多谈,说完,他立刻又问,“听说你要学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