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陆文想问他此刻困扰着自己的这个问题,但转念想想,觉得要真的问了,显得自己太矫情,于是在开口前,问题变成了:“真的不能再给我一罐啤酒吗?”
月亮爬上大教堂的顶端,周身一圈亮眼的银光。
窦展跟迟陆文坐在窗户前,身边围着十几罐空的易拉罐。
“嗝!”
迟陆文又打了一个酒嗝,晃晃荡荡扶着窦展的肩膀站起来,皱着眉说,“真是麻烦死了,我一喝酒就跑厕所!”
说完,他夹着腿又跑向了卫生间。
窦展回头无奈地看着他笑,他发现自己拿这家伙真是毫无办法,说好了一人一罐,结果只要迟陆文一求他,他一准儿没原则地再拿出一罐来。
一罐又一罐,到现在,已经满地空罐子了。
他们俩酒量都还可以,十几罐啤酒下肚除了迟陆文一直跑厕所之外没什么别的反应,但酒能让人放松下来这是真的。
窦展现在整个人都觉得很轻松,像是一边喝酒一边卸了铠甲,头脑清醒,心情愉悦。
他也站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
“哎?你去哪儿?”
迟陆文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刚好遇见窦展。
窦展一身酒气地冲他一笑:“去拿烟。”
这几天跟迟陆文在一起他一直忍着没抽烟,这孩子是唱歌的,得保护嗓子,二手烟也够呛人的。
可今天喝了酒,窦展烟瘾上来了,不抽一根总觉得不对劲。
迟陆文乖乖回去坐下,继续仰着脑袋看月亮。
他总觉得月亮特别孤单,就算有嫦娥、玉兔和吴刚陪着,也还是孤单。
“月亮今天是亮银色。”
迟陆文对着回来的窦展说,“咱们刚来的那个晚上是微微泛黄的颜色。”
“天气原因吧。”
窦展坐下,想点烟,又犹豫了一下,他把烟叼在嘴里,闻着烟卷的味道,还是忍住了没点,想着算了,等迟陆文去睡觉他再偷偷抽。
“我觉得是它在自我娱乐。”
迟陆文晕晕乎乎的,双手在身后拄着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月亮,“它实在太寂寞了,嫦娥有吴刚爱,玉兔有嫦娥抚摸,吴刚有树可以砍,只有它,孤零零地承载着这些,像个身处其中又置身事外的可怜虫。”
窦展转头看向迟陆文,他知道,搞创作的人必然是敏感的、浪漫的,他顺着迟陆文的眼光也看向月亮,竟然觉得他说得对。
“月光清凉,沁人心脾。”
迟陆文笑了,躺在了地毯上。
窦展低头看着他的脸,看着他闭上了眼睛。
他们俩在家里只开了一个落地台灯,光线昏暗,有些暧昧。两个人都是一身的酒气,状态也刚刚好,是最适合发生点什么的时候。
但窦展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迟陆文,对方没动,他也没动。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会趁机占别人便宜的人,他走的每一步都要对大家负责任。
从前有过惨烈的感情经历,这让窦展在往后对待自己的感情和别人的感情时都更加的慎重,他曾经不被尊重过,但他要尊重别人。
夜越来越深,月亮还是孤零零地低吟着别人听不到的小夜曲。
窦展看着迟陆文泛红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叼着的烟从他嘴里掉了下来。
迟陆文早上睁眼睛的时候觉得脖子疼,一起来,“嗷”